她没敢抬头看翟洵的表情,脸和耳朵通红。
翟洵在沙发上,侧着眸,就那么冷冷看着沈名姝。
小女生套着白色厚重的羽绒服,丸子头,双颊通红,身后还背着粉色书包,整个人包裹的像个球,拽拉链的动作还十分笨拙。
沈名姝放弃了与拉链斗争,直接从拉开一半的衣服里,取出纸袋,一拿出来,甜香的分子被暖意刺激,无比浓郁。
“鸡蛋糕,特别好吃。”沈名姝说:“是我以前最喜欢的蛋糕店,还热着呢,你现在要尝尝吗?”
她抬起头,瞳孔印着暖灯的光晕,有期待的神色。
“你是不是以为爷爷让你留下,你就有靠山了?”翟洵稍直起腰,笑容冰冷:“所以才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沈名姝一怔,摇了摇头,忍着畏惧认真回答:“翟爷爷要是我的靠山,我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自讨没趣呢?”
沈名姝总是害怕翟洵会再用轮椅轧她的脚,或者哪一天看到她一个不爽,便扫她出去。过去的一个月多月,她每日过得战战兢兢。
沈名姝说:“你给我住的地方,所以我才想对你好,我也没有别的可以回报你的……所以对你好。”
翟洵听完,却突然发笑,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那双眼睛似乎把人看透了去。
他好像已经知道她全部的小心思。
沈名姝心虚低下头。
“你想留下来?”
少年的声音缓慢,低冷。
沈名姝当然惧他,那些靠近的胆气和勇气,面对他与生俱来的矜贵,都变成了瑟缩和卑微。她低声说:“我妈妈说……等明年过完年就来接我,不会特别久的。”
沈名姝心脏疯狂打鼓,她撒谎了。在她的认知里,一年的时间其实是要很久的。
4岁的时候,她看到一个洋娃娃,妈妈说等第二年生日给她买。她就每天算着日子,后来算着算着,她放弃了。
一年实在太长。
沈名姝很忐忑的等着,等那高高在上的人下一道永保太平的圣旨,亦或者驱逐她的命令。
“可以……”
沈名姝惊讶的抬起头,睫毛兴奋地煽动,幸福来得太快似乎不真实。
但翟洵下一句,便让她希望的泡沫完全破灭。
翟洵说:“出去,在院子里站一夜,我就让你留下。”
沈名姝看着对面的人,他的表情很平淡。
那好像只是随意一个念头——他根本不在乎寒冬下雨的这个夜晚对于她来说,是怎样的酷刑。
沈名姝把书包脱下放靠桌脚下,羽绒服的拉链拉不下去也提不上去了,外面有雨,她把帽子戴上。
也没再看翟洵,转身就出去。
她知道少年眼底只有讽刺,必然,他不信她当真能站一个晚上。当然,他也不在乎。
雨水很快浸透衣服,吸满水的羽绒服又沉又冷,外头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