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忆埋下脸。半晌,重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是那样认识的,会怎么样呢?”
“没有。”
“……那你现在想。”
“想什么?跟一个小学生做朋友?”
她无奈笑叹一声:“你逃避我的问题。”
“我认识过很多人。”他停一停,“但只觉得你特别。”
她仰起脸:“哪里呢。”
“不会说。”
……她好想叹气。
其实他知道。
她爱他,但又不想那么爱他;她需要庇护,但又不想失去自由;她走捷径,又出于某种骄傲,频频回头审视自我。
最重要的是,她明明已经习惯了不公平,但内心深处依然涌动不甘。
如果是从前的他,会毫不客气地指出这本质只是佯装良善的自私自利,以及过度的自我保护。
但现在他不舍得再用这种直接伤害她。
他之前认为她开心就好,转念一想还是不必苛责。如果这些不开心能够让她感到正在充盈人生体验,那失落也有专属意义。
随她吧。只要在他手心里就行。
他要求很低,很好说话的。人好,没办法。
“……如果是正常认识你,我先追你,你会答应吗?”
“大概率会。”
她又笑一笑。
他忽然喊她:“一一。”
她低头拨动一片花瓣:“嗯?”
他又想一想,冷不丁问:“你觉得最简单的物理分支是什么。”
商忆怔一怔,随口答:“热力学?”
“我一直认为是天体物理。”
女孩不信:“怎么可能。”
“真的。”他低头看着她,叙述口吻平和,“举个例子,高能实验,物理统计硬件全都要精通,训练周期太长了;凝聚态,理论体系庞大,实验更复杂。越学到后面,越理解为什么牛顿相信上帝存在。”
她望着他。
“但宇宙是上帝本身。”他伸出手,揉一揉她的耳朵,“你可以只观察和体验,接受已经发生的客观事实。”
她明白了。
他终于说出他想说的话:“不要那么辛苦。”
伸手将一支摇摇欲坠的花朵轻轻折下来,俯身别进她的发鬓里,声音很低:“你是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