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旋转出紫色花海。
这才想起高跟鞋。他知道她不会穿,只带一点跟,鞋尖也缀着由丝带扎成的蝴蝶结。
商忆小心踩进去,努力站稳。
裙摆再次轻微晃动。
她是多么漂亮。
十九岁的女孩子要怎么忍住?一一再次捂着脸,双肩抖动。
最后拿起那顶小皇冠。
同样是丝毫不浮夸的设计,碎钻链条纤细延长,只在中间凸高一枚菱形钻石。
商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十九岁的自己。
十八岁的自己。
在十七岁末尾,向他伸出手的自己。
她最后一次捂住脸。
门重新打开。
阿姨抬起手,说的是“请”。
电梯缓慢上升。
一一被邀请,在一座花架秋千坐下。
两位阿姨离去时说的话她没有听懂,只能双手合十,连连鞠躬,用谢谢回应。
灯光忽然亮起。
她看清这是一座小型室内宴会厅,道路两侧,都用着新鲜花卉和植物装饰。
她坐在道路的这一端。
她抬起脸。
另一端,三角钢琴挡住人影。
商忆从未感到自己的心脏如此鲜活而蓬勃。
她知道他会,学过整整十年。但季允之本人对此的评价是,恶心玩意。
岑阿姨说,他会遵循他被期许的教育路径,但上大学彻底独立后,就几乎不碰了。
他不喜欢。他喜欢数字、代码和单片机,喜欢所有确切的事物,所有能够让他感到身处规整秩序之中的事物。
他不喜欢所有需要用心感受的东西。
他不愿意想,他总是认为棘手。
她曾经也以为,他不会喜欢她给他的爱情。
她知道自己的爱已经无可指摘,她正在用所有的细心和赤诚,去爱护他。但比起奢望他感激且明确回应,她一直更害怕他感到负累。
从前面对他,期待是一种微妙的暴力。
但这一刻,这一刻,一一需要依靠抬手捂住唇心,防止期待掉落。
《人生的旋转木马》是这一刻响起的。
度过缓缓流淌的前奏,旋律明亮而柔和。
她听过无数次的曲子,她告诉过他她真的很喜欢的曲子。
为什么卡西法会听苏菲的话?
因为它是哈尔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