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看完这场戏也说:“倾慕现在的表现今年的金影奖说不定就是你了。”旁边工作人员也附和到:“咱们这部戏上映之后,说不定倾慕和游雾会一起得到今年的金影奖影帝影后。”拍戏的时候游雾就一直在张导身边看戏,一直有意地保持安静,只在拍戏的过程中将目光放在倾慕身上,张导一说卡,他就收回视线,像一个只敢偷偷吃糖的小孩,不再去关注倾慕。这会儿突然被cue,游雾才对倾慕说:“确实演得好,不出意外的话能得今年的金影奖影后。”虽然在话前加了个特地条件,但是是肯定句,没有任何可能怀疑的语气,明明是一句在客套不过的奉承话,从游雾口里说出,却像是一句很真诚的认可,比张导和两位前辈演员的话更让倾慕触动。却不知道触动她的是话还是人。刚才明明喝得是红葡萄汁,不是红酒,倾慕却突然有些醉了,就连这句再官方不过的话语都能轻易撩动她的心跳,在无人窥见的地方一声又一声跳动。有的事,尤其是心动,最难克制,越是有意识地克制,就越是适得其反。磕糖三十六颗七月中旬,临城的天气已经热到人快要蒸发掉,《她与他》的拍摄也进入到了后期。与现实的季节相反,剧本中的是冬季,所有演员都顶着三十多度的气温穿着厚厚的毛衣和棉袄,即便拍摄现场有风扇和小型空调,大家还是热得直冒汗。服装造型师今天给倾慕选的是一件咖色的毛衣和牛仔长裤,这个气温下穿成这样又闷又热,倾慕拿着冰袋给自己冰敷,还同时拿了个小风扇吹。今天拍的是一场雨戏,在夏天拍雨戏虽然没有冬天那么冷,但是又闷又热,加上空气潮湿,十分地不舒服。这场戏是在经历长时间的分别,周青元偷偷来找许娆的一场戏,虽然从父母口中知道许娆说了分手,但周青元也清楚是因为他父母,所以想来找许娆,和她重新在一起。但重新这个词对许娆来说是不存在的,在她的字典里,结束就是结束,没有再继续的选择。夜晚,制雨机在纹身店外制造了一场倾盆大雨,游雾站在纹身店门前,门将两人的空间隔绝,暴雨将时间拉扯,藏匿所有的情绪。这场戏是分两个纹身店里外两个场景同时拍摄,倾慕坐在纹身店里的沙发上,她刚喝了不少酒,为了将这戏拍好,喝的是真酒,整个人有些微醺,全身力气好像都被抽离了一半,只剩余下的一半支撑着她。喝醉了就开始抽烟,倾慕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打火机打了两遍都没有打出火,倾慕把打火机一扔,用抽屉里又取出一个新的打火机,这下一次就点燃了。橙黄的火穿透烟头,将它正整个包入口中,一会儿就点燃,倾慕关上打火机,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电视屏幕。此刻电视播放着一部说不上名的电视剧,声音被关完,只有图像在播放。一帧又一帧画面在她眼中都是模糊而斑驳的,她眼睛再此,心却在外面。雨下的很大,游雾的身体完全湿透,雨水从他身上从上往下流下,耳边充斥着雨声,暴雨如注,游雾的目光一直放在面前被关上的门上,嘴里喃喃重复着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在外面大声地讲述着许娆周青元的过去,屋里的倾慕听着,吐出一口烟气,灰蒙蒙的烟扑了满脸,抽的烟太多了,到后面有些受不了,烟气让她呛得咳了好几口。在这段戏中,许娆虽然一直有意不去在意外面的人,但还是理智被心牵引着走,她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外面的人,一直听着周青元说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外面那雨一样淋进她的心里。在一起的时候许娆都没发现自己对周青元的感情有这样不舍,或者说留恋,她本来以为周青元对她来说是和以前交往的男人没有什么差别的存在。在这个冬日的雨夜,她才意识到周青元对她来说不是个和他人无异的过客,他对她来说是唯一特别的存在,他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门外的人声越来越小,最后被雨声淹没,里面的人什么也听不到。得到场外导演的示意,倾慕视线才从电视上移到门上,这一视线的转动很快,她的眼神中流露慌乱和担心,这里许娆是以为周青元昏倒了真实的一面才流露出来。未经过多思考,倾慕站起身,匆匆跑向门口,手贴在铜质的门把手上,冰凉的温度霎时如针一样刺进手部肌肤之中,让她理智回笼片刻,顿了下,最后还是感性占据了上风,她打开门,看到门前站着的游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