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宛繁抿着唇,背对他一直在抹被子上的褶皱。
卓裕轻轻制住她手臂,调笑道:“可以了,被子都被你捋秃了。你睡吧。”
姜宛繁转过身,“那你呢?”
卓裕随手指了指地板。
她皱眉,叹气道,“不至于,一块儿睡吧。都带你回家了,再做作就没道理了。就是,我睡觉习惯不太好,会抢被子。要是你半夜冻醒,叫我一声。”
姜宛繁自然又真实,就是神色仍有点忐忑。
但真躺一张床上了,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除了枕头之间隔着两拳头宽的缝,被子中间也能再塞一个人。两人平躺,一动不动,像两块木板板。
沐浴露的味道被热气蒸腾,分化出另一种香,在五官六感中挠痒。卓裕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姜宛繁双目似放空,长发积压枕间,像一匹散落的绸布。
卓裕想缓解她的紧张,但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姜宛繁盯着天花板,确实是在神游四海。
晚上她在厨房洗碗,奶奶站在旁边削桃子皮外带碎碎念,“他怎么穿那么少哟,外套都不是羽绒的,呢子衣是帅的,但到家里谁要看他耍帅呢。”
姜宛繁忍笑,心有戚戚地附应,“他怕热,不怕冷的。”
“他说你就信啊,你跟你爸一样。”祁霜操心,把卓裕从头到脚回忆了一遍,他穿的鞋子是切尔西式样的皮鞋,好看是好看,但底也太薄了。
“他穿多大的鞋?”
“啊?”姜宛繁被问懵,“不知道啊。”
“都结了婚,你也太不关心他了!!”祁霜越说越生气,桃子皮不削了,训了好久的话。最后交待:“你问了告诉我,我明天能给他做一双棉鞋,冷死人了,别冻着。”
这几天太耗心力,领证、结婚、见父母,跟做梦一样。姜宛繁的眼皮本来快合上的,但突然想起这件事,便强撑惺忪,脱口而问——
“你多大?”
卓裕肩膀一僵,像被小电钻戳中太阳穴。
第一晚,就这么直接的吗?
虽然叫你祖宗,但祖宗你能不能稍微含蓄一点点?
默了默,他低声答:“……18吧。”
姜宛繁合至一半的眼皮动了动,“18?你这样的身高,正常不得40多么?”
“…………”
卓裕咽了咽喉咙,两把火烧着耳朵一般,“这样的男人,全中国应该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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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繁好像明白了什么。
卓裕似乎也反应了过来。
“那个。”姜宛繁艰难开口:“我是问你多大码,奶奶怕你冷,要给你做双厚底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