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人命的昏官,按照张家这么闹下去,害怕事迹败露,早就将张玉朗给偷偷弄死了。绝不会废这一番功夫,将此案移交到盛京。因而他只说道:“既然张玉朗是无辜的,你就回去等判决便是。”张管家闻言,看了看一旁的评事王生,面露难色。王生对张管家对视一眼,然后笑呵呵的看向言成碧,“言老弟,这判决还需要登上一年半载,等到了那时候,张玉朗早就在牢里折磨死了。”言成碧直接问,“王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生不愿落人话柄,因而捋了捋胡须道:“我当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见不得人含冤受屈……”言成碧心知肚明。这个王生一定是收受了张家的贿赂,才会特意跑过来说话。什么含冤受屈,那个张玉朗一定是做了罪大恶极之事,才会被抓起来。言成碧继续推辞道:“我是一个新人,怎么会懂处理这些事?这件事还不一定由我经手呢!而且大理寺右卿珠玉在前,办事经验丰富,我能做什么呀?”大理寺是有两个少卿的,一个左一个右,言成碧这算是左卿。这话一出,王生和张管家算是知道言成碧的态度了。大理寺右卿那可是油盐不进,每日拢着袖子,喝着养生茶,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谁来了也不给通融,主打一个公事公办,干了三十年了都没有升上去过。言成碧让他们找他,不就是摆明了不给回旋的余地吗!还以为来了个圆滑好忽悠的,没想到这位新任大理寺少卿一点都不好说话!张管家忍不住弓着腰,一直用袖子擦拭着额上的汗。家里老爷说了,银子随便他支使,务必让他救回少爷,否则的话就别回去了。他在盛京这几个月,银子没少花。可那些大人收了银子象征性的使点儿力,说两句话就撒手不管了,就例如眼前这位王大人王生,收了那么多钱只愿意帮他引荐,绝不蹚浑水殃及自己。真是心黑,收了那么多银子不办事,他又不敢让他把银子还回来。到时候事儿办不成,回去后肯定要被贬为马夫,他平日里在张府没少作威作福,到时候真沦落为了马夫,府内的其他人欺负他,还不得跟他当初欺负他们一样啊!张管家恨不得死在当场。王生闻言,叹息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张公子命里该绝呀!”张管家:“……”你才该绝!你全家都该绝!王生说罢,自认为答应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甭管成不成,反正已经没有他的事情了。他正甩袖要走,满心绝望的张管家,却不愿离去,再次扑通跪在了地上,“言大人,您行行好吧,我们主家一脉单传,我们家公子可是张家的独苗苗!如果你愿意在判罚时通融通融,我们家老爷愿意奉上全部身家,足足五万两有余!”“张管家,你说这些做什么?”王生不悦的呵斥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管家。这老货!这么说岂不是暴露了他也曾收过他的银子?他还摸不透言成碧什么性子呢,万一是个刚正不阿的,得知他收受过贿赂,岂不是等同于捏住了他的把柄,日后要检举他?言成碧眯了眯眸。五万两。他现在身上连五十两都没有。那得是多大一堆银子。
他揉了揉眉心,掩饰住了眼底的情绪,表情严肃,“为官者,应当清正廉洁,绝不会收受贿赂。王大人,你带着人离去吧,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见过。”王生闻言,一把将张管家拽起,逃也似的离开了。二人走后,槐轻羽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他自然也听到了“五万两”这个数字,也窥见了言成碧听见这个数字时,微动的神色。财帛动人心,连秦首辅都似乎收过不少黑钱。言成碧心狠手辣、见利忘义,他做官,难道是为了去做那为民请命的清官吗?槐轻羽眸光闪了闪,心中瞬间有了盘算。他状似懵懂的走过去,“言哥哥,他们是什么意思呀?是想要贿赂你吗?”“差不多吧。”言成碧微微一笑,长臂一伸,又揽过了槐轻羽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笑颜温柔,“不过,我誓要肃清御宇,报效朝廷,可不会做那贪官。”一方面,他是不想给槐轻羽留下贪婪的印象。另一方面,他还没傻到刚上任几天,就开始贪赃枉法,坏了前程。况且,临上任前,秦首辅可是严厉的同他说过,让他不要为了一点钱财,就去干那些脏事。他引以为鉴。五万两虽多,但他相信,只要官位越做越大,他将来会遇到五十万两、五百万两,同那些相比,那区区的五万两又算得了什么呢?“言哥哥,你真是个为名请命的好官。”槐轻羽压下心底的不屑,望着言成碧的眼神里全是崇拜。言成碧接收到槐轻羽的眼神,十分受用。他勾了勾唇,从桌上一大摞折子中,翻出了张玉朗案的细节。看完后,他冷笑的将折子丢到桌案上,“果然有猫腻!幸亏我没上当!这张家真的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槐轻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了那案件上,不由得拧了拧眉,只见那折子上写了……折子上,写明了张玉朗的累累罪行。张玉朗强抢民女,人家女儿不从,就失手杀了那名女儿,这件事被好几位目击者看见了。之后,张玉朗被告发到官府,那几位目击者都被请去了,却作证说是那名民女诬陷张玉朗,无故碰瓷才会不小心撞死。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张玉朗失手杀人。再之后,一个为非作歹的强盗被捕,牵扯到了这桩案子,县令细查之下,才知道当初给张玉朗作证的几名目击者,竟然全都陆续以意外的方式死去了。显然,张玉朗是为了杀人灭口,指使强盗将当初的那几名目击者全都弄死了。但那些目击者死时没有人证物证,张家又一口咬定强盗杀人越货,为非作歹,曾与张家有怨,说的话全部是诬陷。县令自然不信张家的狡辩,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张家究竟做了什么。但他短时间内,也找不到证据。两相僵持之下,便将案子移交到了大理寺。槐轻羽看完了全案,忍不住道:“这个张家也太坏了吧,言哥哥,幸亏你没有答应网开一面,张玉朗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祸害!”言成碧低下脸,亲了亲他的额头,“为了小羽,我会做一个好官的。”槐轻羽点了点头,笑得很漂亮,“我相信言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