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树下飞瓣忽连绵如线,向着慕寒渊荡去,转瞬便缠住他袍袖,将他定在原地。
“跪下。”
她笑靥一瞬霜冷。
飞瓣如索,瞬时将那道清拔身影拉向地面。
不知是反应不及还是不想反应,慕寒渊单膝一屈,便跪在了她身前地上的花瓣间。
红裙翩然近身。
云摇一步步上前,恶意地踩上他覆地雪白的袍尾,看着那寸白被染上乌黑。
她微微俯身,垂首,勾起慕寒渊凌厉的下颌:“不一样在,她是你心爱的小师妹,而我只是个被你抛诸脑后、忘了三百年的师尊?”
“——”
从方才便无反应的慕寒渊,在听见这句时却蓦地仰首。
那一眼极尽冷彻与霜寒之色,明明跪地却气势煞人。大约还是强抑下了情绪,他眼尾沁上薄怒的红,叫入魔边缘的云摇都怔了下,下意识地松开钳他下颌的指尖。
她好像,说错什么话了。
等回过神,云摇几乎有些恼羞成怒,眼底魔意更盛。
她垂手扼住了慕寒渊修长的颈,微微用力,指尖在他冷白上印下薄痕:“怎么,我说错了?”
“…………”
良久死寂。
慕寒渊终于哑声开口:“是,师尊没有说错。”
“?”
“我与见雪师妹,百年间早已两情相悦。原本就想待师尊出关后,请师尊与掌门,为我二人主持结契道典。”
“——结契?”
云摇眉心灼涨,灵力在其中冲撞得翻天覆地,痛得像那股子邪焰要将她识海搅个粉碎。
她强忍着,望向慕寒渊发顶的银丝莲花冠。
“乾元道子,怎能与人结契?”
慕寒渊睫尾长垂,遮过了眼底情绪,声线也清寂:“若能得偿所愿,寒渊愿受脱冠之刑。”
“娶她,就是你心之所愿?”
“……”
慕寒渊阖了阖眼。
“是。”
“……好,好啊。”
良久沉默之后,云摇忽轻声笑起来。
她抵握在他修长颈前的五指慢慢松开,印下的压痕被她指尖轻柔抚过,像是疼惜,或者濒临妖异疯狂之前最后的平静。
她的呼吸越来越近。
慕寒渊直跪于地,垂眸,像块无情无念的冰,视若无睹。
“我答应你,在我死之前,一定会为你和你心爱的小师妹主持结契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