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立即点头,薛天纵冷着脸转身离开,三人去往另一处地下基地。
薛锦鹤是靠着化工和制药,以此来养活多伦多的医疗基地,下一处基地倒是没多少死人,反之全是给他试纯度的活人。
走过长出青苔的石阶,视线又归于一片昏暗,薛天纵打量着牢笼里的各色皮肤人种,多的是懵懂的幼儿和女人,也不知他是如何将这些人运到多伦多境内。
继续往里走去,放着一堆化学器具的实验台上琳琅满目,器皿内的液体已经提炼为晶体,薛天纵只看了一眼便戴上了防毒面具,面前隔绝空气的铁门被二把手推开,竟有些许阳光穿过窗户印花照射在地,像一个恍如隔世的地下光岛。
三人朝里的走动带起尘土,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秘密森林,面积巨大还适宜绿植生长的环境,开垦出的土里是正处在发芽期的大麻植株和未到成熟期的罂粟,白色花瓣内的粉色花蕊里成长着罂粟果,切开就是罂粟籽,是制作鸦片的原料。
负责看守的马仔分散打着德扑,一见到几人便立马收拾起来靠着墙站着,人群耸动,他看到最后面有一个像狗一样腰间拴着铁链,身后拖着一个巨石正在爬行的小孩。
仔细看过去那孩子身上,一双眼被挖了,嘴唇微微张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流着口水,双手撑在地上缓缓爬行,前胸后背都有像蜂窝一样的毒窟冒着脓,薛天纵掩下恶心的反应立马移开视线。
他倾身看向二把手,对方也立马介绍着,“这是一位被父母卖掉的清迈小孩,在这里接受多次不同剂量的试毒依旧存活,所以就养起来了。他更多的同龄人基本一两次就死了,他命硬。”
“杀了。”他皱眉冷道,二把手立即执行,抽出枪便对着那个孩子胸口射了过去。
不在看那个胸口冒着刺眼红血的小孩,三人顺着来时路离开,薛天纵经过人笼前低头缓道,“活的喂鱼,死的喂鱼,半死不活的喂鱼。”
最后一个基地,几人在街区开车将近二十分钟才到,是薛锦鹤在多伦多最重要的灰产会所。
富丽堂皇的会所内到处都是吸的正嗨的加拿大土着,震耳欲聋的舞曲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也传着一股甜味,刺鼻的男精味和女人身上的劣质香水混合味。
薛天纵被突如其来的味道呛了一鼻子,扶着一旁的楠木雕刻龙头灭烟台便咳嗽起来,二把手将旁边几个包厢门推开轻看了看,男人和双性人乱交的场面无比辣眼,他隔应的打了个寒颤。
出来待客的中年老鸨不知薛天纵和官惠的身份,她只认识一个二把手,一看身前是两位年轻气盛的男人便一把扑进了一脸嫌弃的官惠怀里,“帅哥,喜欢什么样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白人黑人,我们都有。”
二把手当即拉着老鸨的卷发将他拽离官惠身前,“去去去,告诉这里人,以后不卖毒,也不准自己带来吸!”
老鸨哎呦几声眼见二把手动怒连忙下去通知,薛天纵看着这里和鹤之梦差不多的奢华也轻叹一声,靠在金雕老虎前看着对面的展翅金鹤休息着,“以后,这地方老板就是你一个人,你也只能做这个。”
“那我大哥的事……”二把手脸上并无过多喜悦,他满脸担忧的询问着薛锦鹤的事。
“死不了,他以后不会来这里而已。”薛天纵叼着一根烟道,二把手立即护着火给他点燃。
“那,那我守着这个会所还有什么意义,我和大哥是拜了把子的,我更不能回国去问候他。”
“你和他关系这么好?”薛天纵诧异的问,低智儿童也算会笼络人心。
二把手一拍胸口骄傲起来,“当然!我和大哥是异姓兄弟,我们在安大略湖的湖神前拜了把子。”
薛天纵犹豫几分,朝着二把手比了一个数,“那你更应该知道,你这辈子难和他见一面,我给你这个数,忘了你那个哥。”
“那怎么行,要被天打雷劈的。”二把手也在犹豫,他小心靠近薛天纵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大老板,我还能见大哥一面吗,这是我去约克区博物馆给他偷来的镇馆之物,据说某前总统就是带过这个才没有早死。”
薛天纵轻笑,接过绣着仙鹤的符递给了官惠,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二把手,“行,我帮你转交。其他地方的按我说的做,能见的时候,他就会入境了。”
他拍了拍二把手的肩,带着官惠走向门外,二把手当即抱拳作揖送别两人,两人的皮卡刚离开,会所内便发生了剧烈爆炸,门窗玻璃残渣都被炸的飞溅在两人皮卡车斗内,可见里面所有人都会死无全尸。
他将腿搭在门框上,看着倒后镜里后方燃起的熊熊烈火,突然垂眸看着手中的镇馆之物,“真傻,大哥当然是为了弟弟着想。”
顺手将镇馆之物扔在窗外的街道上,任其被后方轮胎碾过,薛天纵戴好太阳镜便放倒座椅睡了过去。
广州的夏夜乌云密布,滔天海啸带着狂风穿过人群。琬棠的生命监测系统已经连续三天都在闪着连续不断的高频红光,政元隔着玻璃昏迷不醒的姐姐一阵心疼。
林鸣,是他亲耳听过姐姐推荐给大哥的能人,只是脑子太过一般,大哥并没未重用,给了个在银行的闲职。
他只需要爬的更高一点,说不定等姐姐换心就可以达到最简单的一步跨百层,他已经爬了二十五年,偏偏要借步登天,一脚踏空,万劫不复。
薛政元离开后去看了眼林鸣,被羁押的三天来他一个好觉都不可能睡过,从最开始的五分钟一叫到最后穿着书衣挨鞭子,鞭鞭到肉,鞭鞭不留痕,外看无伤,但里面全是不可恢复的内伤。
三个男人都不在国内,薛政元开着车去医院的手握到发疼,姐姐在抢救,他心里的女人亦是在抢救,无数次跪在他脚下要他给一针安乐死。
肺癌骨转移,是最疼的。
他无法进入重症患者的病房,隔着数道玻璃又听见了那刺耳的电鸣声,一下一下,缓慢无比。
强行续命多年,她已经骨瘦如柴整个人的眼眶和颧骨都高高凸起,被子外插着数根维持生命针头的胳膊白到血管清晰可见。
薛政元的手隔着玻璃摸了摸她的脸,随即扶着玻璃缓缓滑落,压在心上的事太多,他无助的跪在地上崩溃祷告。
抬起眼,那墙上全是他用指甲抠出来的祷告词。
他自私一次想她活着,可她活着太痛苦了,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放肆落下尽数砸在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