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找背篓。背篓里有他们挖的草药,捡的菌子,还有白竹冒着生命危险扯到的一棵接骨草。
他们沿着滚下来的崖壁边的山岗往上走了好半天,才看见了两个背篓,并排放在一起,接骨草散落在背篓附近。
今天出来的早,找了一路的菌子和草药,俩人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死里逃生的滚坡,又下水抓团鱼,既体力透支,又心情激荡,这时有点心力交瘁,脚酸手软了。
白竹一屁股坐在竹篓边,想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伸手掏出蒸笼布包着的杂粮馒头。
张鸣曦也饿了,挨着他坐下来,伸手拿了一个馒头大口吃着。
白竹倒不是很饿,他口渴。人一紧张就会口干,他一直都很紧张,特别是刚才。
他拿出一个竹筒,拔开塞子,递给张鸣曦,自己也拿了一个,“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筒水,才拿起一个馒头啃起来。
白竹灌了一肚子水,吃了一个馒头就不想吃了,张鸣曦逼着他又吃了半个,他自己吃了三个半。
吃饱喝足,张鸣曦把自己背篓的草药倒出来,把团鱼放在箩底,摘了几片大叶子盖上。放了一半草药上去,用大叶子盖了,放上接骨草和野山参。再用大叶子盖了,最后把剩下的草药堆在上面,好在山上的大叶子多的很,可以随便用。
白竹目瞪口呆的望着他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大叶子,张鸣曦望了他一眼,笑道:“野山参和团鱼金贵,要藏好了,免得被有心人看见了惦记。这叫财不外露。”
小哥是我家的福星
白竹捡的菌子不多,大概两三斤的样子。他也懒得折腾,把竹筒放进去,俩人也没有心思再去挖草药捡菌子,背上竹篓,相跟着飞快的往家跑。
到家时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空,约莫是申时末,胡秋月和宴宴已经回来了,院门只关着,没有上锁。
张鸣曦兴冲冲地推开院门,喊了一声:“娘!”
胡秋月和宴宴正坐在灶屋前的阴凉地方打袼褙。
胡秋月在娘家吃过午饭就领着宴宴回了。见时间还早,又不想下地,想着白竹脚上只有自己给的一双旧布鞋,天天穿着干活,鞋底快通了,大拇指把鞋面顶出去老长,都快闹解放了。
她怕别人说自己偏心,宴宴能穿着好鞋子,白竹就该露着脚趾头。加上本来就心疼白竹,想给他做一双新鞋换着穿。
张鸣曦天天在外面跑,也很费鞋,一双鞋穿不了几个月就破了。胡秋月有空就得给他做鞋准备着,不然不够穿。现有的一双鞋底还没有纳完,鞋面也没做。
但没有袼褙,就做不了鞋。
趁今天有空,她熬了一点面糊,找出一块旧门板,又找出一些穿不了的破衣服,和宴宴一起打起了袼褙。
这时听见张鸣曦喊她,语气是藏不住的急切和兴奋,一边答应着一边回头去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两个灰扑扑的花脸猫站在面前!
她吓了一跳,忙问道:“干什么去了?怎么搞得灰头土脸的?”
张鸣曦顾不上回答,几步跑到她面前,把竹篓放下来,笑嘻嘻地道:“娘,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蹲下来把竹篓外面的草药几把抓出来,再小心翼翼的拿出野山参。
胡秋月是认识野山参的,但是没见过这么粗大的长成人形的野山参。
她惊喜地一把接过野山参,轻轻地摸着人形根茎,翻来覆去的看,半晌才抬起头,笑得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像朵盛开的大菊花。她笑出声地问道:“天爷!你们居然挖到了这么好的野山参!在哪里挖的啊?”
白竹关好院门走过来,俩人对视一眼,张鸣曦怕他娘担心,没有提起挖参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含含糊糊的道:“今天去了深山,是竹子找到的。”
他接着往外抓了几把草药,道:“还有呢。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掀开大叶子,把装着团鱼的网兜提了出来放在地上。
几个大团鱼刚刚落地,忙挥舞着小短腿往前爬,小团鱼被大叶子包着,也想出来,抓得大叶子一片响。
“团鱼!”胡秋月喊了一声,虽然压着声音,还是能听出声音里的颤抖:“这么大的团鱼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你两个可真厉害,居然能捉到这么大的团鱼!”
“嗯!”张鸣曦重重的点点头,仰头望着胡秋月,咧嘴笑道:“竹子找到的!今天运气太好了,这么金贵的东西居然让我们碰到了,还是两样!”
他望望白竹高兴地道:“多亏了竹子!我去过那么多次深山,挖了这么多年的草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金贵的东西!”
胡秋月见他说都是竹子找到的,不由得望了白竹两眼。见他身前脸上脏得小花猫似的,衣襟上都是土,显然吃过一番苦头。
她心疼地拉过白竹,帮他拍着衣襟上的泥土,笑道:“小竹运气真是好!一下子找到了两件宝!”
宴宴蹲在地上,用手指戳着大团鱼的壳,推着它往前跑,仰头笑嘻嘻的道:“福星!小哥是我们家的福星!”
一句话说得胡秋月和张鸣曦都笑了。张鸣曦眉眼含笑,目光灼灼的望着白竹。
白竹眉眼弯弯,唇角上挑,他实在是高兴,说话不自觉的有点撒娇:“娘!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幸亏鸣曦一起去了,我一个人可弄不回来。”
胡秋月见白竹不居功,把功劳往张鸣曦身上推,心里熨帖,嘴巴咧到耳后了:“好,好孩子,俗话说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俩人和和睦睦的把日子往好里过!……鸣曦,现在还早,你赶紧去镇上卖了吧!拖到明天该不新鲜了,怕人家压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