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呈桉起身坐到林星微身边来,道:“冉冉聪明,冉冉说说今日这桩凶案会是谁干的?”
林星微回过神,暗吸一口气,缓和了心绪,道:“当众行凶又逃之夭夭,除了仇杀没其他原因。”
“仇杀?难道不会是情杀?又是在月老庙前,定是情杀。”林呈桉道。
林庭屿道:“虽是在月老庙前,但我觉得仇杀的原因更大些。滁王家教严苛,几个儿子教养的甚是规矩,其幼子刘晏之与我们同在燕山书院东方夫子座下读书,连东方夫子都赞其谦躬下士、雅人深致,其兄不会是情杀。”
又黯然忧心道:“这次刘晏之也回府过中秋,不成想碰上长兄被害,往后还能否在东方夫子课堂看见他便很难说了。”
林呈桉愁眉紧锁:“滁王如此会教养家中子弟,定然也是个人品高尚之人,哪会得罪什么人呢?”
“你这书啊真是白读了!”林庭屿白他一眼:“正是滁王一家为人刚直不阿,不肯同那些心怀鬼胎之人同流合污,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才遭报复。”
“得得得,不同你说了!”林呈桉说不过兄长,又转向了缩在车厢角落的林星微。
“冉冉,你刚才怎么回事?你怎么那么畏怕魏将军?还有那个左丘知,对我们傲慢无礼的,你将来可是魏将军的媳妇。”
“是啊,冉冉。”林庭屿的兴趣也提了起来,“你今日也太怪了些,往日里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听说还将魏明霁的聘礼给砸坏了,今日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怎么是听说?我怎样的人,两位兄长没见过吗?”林星微反驳道,她实实没甚好解释的,怕就是怕,感觉魏明霁靠近自己时就像个熔炉,能把自己炼化了。
林呈桉道:“我们不是在书院读书么,你与他的一些事自然是听说的多一些。”
林庭屿道:“不止是今日,自我们从燕山书院回来,就觉得你性子变了,以前有些骄纵,现在斯文稳重了许多。”
“嗯嗯嗯。”林呈桉附和着点头,“我也觉得是,冉冉,你可千万要想得通啊,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大伯母身边可就只你一个孩子了。”
两人好奇万分的眼睛齐刷刷盯着林星微,好似在看一个新生物种。
“变了不好吗?”林星微反问,“两位兄长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也不会再任性妄为。”
两位兄长面面相觑,似信非信。
林呈桉又问:“你砸坏魏明霁聘礼,可有想过给人道个歉啊?”
林星微一怔,虽不是她砸的,但也的确是她砸的,既然顶了这身皮,道歉也说得过去。
“我连魏明霁的面都见不着,上哪给他道歉去?”林星微嘴硬。
魏将军不愿登门,侯夫人不愿低头。是以,聘礼砸了就砸了吧,魏明霁也没怨过她,侯夫人和林星微也没想过要道歉。
林庭屿认真地说:“不管这门亲成不成,冉冉还是该去和魏将军道个歉,毕竟是你失礼在先。”
“那就待魏将军办完这个案子,我随母亲一起去魏将军府上致歉好了。”林星微垂眸绞着手上的帕子。
别人的错是别人的,自己的错要先纠正。常言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就此得罪了魏明霁对自己没有好处。
林呈桉原本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没想到林星微答的赤忱,心头的疑虑还未完全消除,又说:“不如就这两日吧,趁我们还在家中,兄长们陪你去给魏将军致歉,就不要麻烦大伯母了,同辈之间也好说话些。”
林庭屿也点头。
林星微又有些犹豫,眉头皱了皱,道:“刚才看魏将军,好似对我砸聘礼这件事丝毫不介意,我若依此登门道歉会不会显得多此一举呢?”
林庭屿急忙道:“魏将军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连咱们林家的门都没登过,哪有功夫介意此事,可若冉冉你不去道歉,就显得是咱们失了礼数了。”
林星微长长叹了口气,她可并不想大张旗鼓的去拜访魏明霁。可时事不一样,时人未婚男女私下见面是非常不妥的,传出风言浪语来林星微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三兄妹一路上仔细商议了一番,决定寻些礼物主动拜访魏明霁。
侯夫人虽不情愿女方主动登门,然她也想知道魏明霁真实的想法,不如就让两个侄子带上女儿去找一趟魏明霁也无妨。
他骂我癫症发作
滁王世子在炉汀山被害,魏明霁查案查到了都城里来,街头巷尾封控严苛,上都府伙同廷尉府一起上街搜人,闹得鸡犬不宁。
最后好像也没抓到人,哄闹了一场全都散了。林庭屿打听到魏明霁连日劳累,休沐一日,便即刻叫上林星微和林呈桉去了陆府。
三人齐上一架马车,后面又跟了一辆大车,拉着侯夫人准备的礼品。仆从数人,浩浩荡荡地走在长街上。
“为何会是陆府?魏将军这么大的官没有自立门户吗?”林星微问道。
林呈桉睨她一眼,道:“你糊涂了,魏明霁是陆屹大将军的养子,他亲生父母在青州北海郡,亲父母养父母皆健在,如何自立门户?那样会被别人骂他不孝的。”
“哦。”林星微点了点头。
古人重孝道,轻易是不会同父母分家的,即使兄弟众多,也会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像林家这般,祖父祖母还健在,三房兄弟三处宅子,却都紧挨着,打通了院墙还是一家。
陆府门口的守卫听说是有宁郡主前来拜见魏将军,神色颇为诧异,但还是转身去通报了。得到允许,兄妹三人步行入内,大车被守卫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