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渔歌在南方开了一间医馆。
每当要在一个地方有点好名声,就半夜搬家走人,治病救人,全看心情。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
中途大衹战败,再度与大宗签订停战盟约,两国相安无事,而苏挽秋成为六宫之主,听说常常与其他的嫔妃出现争执,传出“善妒”的名声。
第二年春,皇后有孕。
盛夏时,毓庆宫忽然夜半起火,将帝后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都烧死在了宫中,举国大恸。
至秋,丞相许乐遥联合其他朝臣,一同推举先前被打入冷宫、却同样有孕的黎妃为太后,群臣与太后一同摄政,只等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成为大宗的下一任皇帝。
而大衹那边得知这消息之后,又在边境蠢蠢欲动。
战火又起。
叶渔歌进入深山避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深山中不问世事,如此又过几十年,人间却有大变化。
许乐遥以异姓封侯,门中弟子无数,大宗似乎成为了她的一言堂,可惜她为朝廷操劳太多,到了晚年身体不好,临终时放出来很多的悬赏令,要找她,但最后也没见到,在皇陵的陪葬群里入墓。
叶渔歌去了她的墓前,给她倒了几杯酒。
她也没问。
许乐遥最后想找她,是像那些王公贵族一样,找她求长生,还是单纯地想起她这个故人,想和她叙旧?
她又回了山里。
依然一人一屋,活到百岁而死。
……
这场梦实在太真了。
让叶渔歌醒来很久都没回过神,望着床顶的帐篷发呆,好像自己真的已经活完了一世。
直到外头传出说话的动静,“咦?奇了怪了,原来我才是最勤快的那个,一个两个都不起,该不会是昨天打猎跑得太深了感染风寒了吧?”
“你是会操心的——叶卿那医术,还有你惦记她的份?”是与梦中的沈景明截然不同的冷冽声音。
“话也不能这么说,医者不自医嘛,渔歌要是风寒了,我能替她看看的,我最近看了不少医书,肯定有进步……”
被惦记着感染风寒、并且可以成为练习对象的叶渔歌:“……”
她这次是真的醒了。
并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掀开被子起来,洗漱、换好衣衫往外面走。
在她走出帐子的时候,就在对面的许乐遥也正好掀开帘子,难得闲散地抬手,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放下手的时候,恰好就对上了叶渔歌的视线。
两人皆是一顿。
叶渔歌感觉到她的目光有一时的陌生与复杂,心念不由一动:
难道……她也做了那个梦?
属于朋友的默契让她们俩之间维持了微妙的沉默。
直到被一道疑惑的声音打破:“你们俩怎么大清早的在这里深情对视……诶,我们是不是打扰了?”
她转头一看。
叶浮光站在沈惊澜身边,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在她与许乐遥之间来回扫过,连带着周围那些跟着出来守营的士卒们也八卦地往这边看来。
叶渔歌:“……”
这都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