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前厅乱做一团,嫡母下令将我禁足在柴房里,一群丫鬟扣住我强硬的将我带走的时候,我看见了匆匆赶来的贺逍,他满脸心疼的扶起阮雯雯,那一幕真扎眼。
柴房没有炭火,夜晚还是有着凉意,我被关在这儿没有人管。手上身上满是用板子打过的青紫痕迹,细密的疼痛隐隐作祟。
一连三日,直到今日夜半,我听见墙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等到柴门再次打开后,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华箬冷到结冰的脸。
「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我轻笑,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是啊,我见不惯他们说我娘是娼妓。」
等我反应过来时,身上已被披上那件他说丢掉的黑色玄纹斗篷,我才想起来我的衣服也已破烂不堪,露着雪白的肌肤,就这么出去怕是也惹人笑话。
我以为他会让我自己走出去,没想到他毫不犹豫的将我抱起,夜半三更,整个阮府安安静静的没有人。
我就这么被他抱着,一路畅行无阻,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他的东宫了。
阮雯雯的命可真好,华箬这样冷冰冰的人竟也会为她哗然,贺逍那样轻狂肆意的少年郎,也只将她放在心上。
我想,什么时候才会有人爱我呢?
我在东宫待了两日,第一日的时候华箬并没有出现,大抵是在哄阮雯雯吧。
第二日的时候他终于得空,见我的第一面便是问我:「你为何在金凤楼?」
我正拿着把剪刀剪将灭的烛火,闻言反问「那殿下为何刚好也去了金凤楼?」
「……」华箬沉默了。
「是为了姐姐,还是为了我?」我戏谑的看着他。
「何必咄咄逼人?」华箬说「你同贺逍认识?」
他避而不答,我心中也有了答案,我无所谓的说道:「看来殿下喜欢姐姐,不过贺小将军同姐姐关系匪浅,若是殿下想娶姐姐,不妨趁早求旨。」
华箬捏着我的脸,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清了他那冰冷的眼神里闪烁的怒火,「阮声声,你总是会戳人痛处。」
「殿下跟我不一样,殿下自出生就尊贵无比,自然看不到我们这些娼妓生的女儿平时是怎么在家中嫡母的打压下生活的。」
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的笑了,「看来殿下知道了姐姐与贺小将军往来的事。」
我开口,一字一句将他引向我的计划里,「殿下大度,不爱跟人计较,若是我,断不会忍气吞声。」
「你想要什么?」一片安静之中,华箬做了退步。
「我只想要两件事,殿下都能做到。第一件事是殿下登基之后,废除娼妓籍贯,从此不设妓籍。第二件事,就是帮我毁了整个阮家。」
第一件事是为了天下所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姑娘,第二件事则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弥补我前一世的软弱,我想为我娘再争一条路。
华箬眼神陌生的看着我,片刻后有些讽刺的笑了,「说了那么多,你能帮我做什么?」
「我能帮你收了贺家的兵权。」
刹那间,落地有声。
自古以来,君臣之间总是有所猜忌,总有甚者想要取而代之,贺家权势太大,且私自培养自己的暗卫,长此以往一定会影响皇权。
我想华箬一定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是最没用的东西,唯有权利最得人心。
第三日,我被一顶软轿送到了阮府,嫡母对我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走进倚桂轩。
整个京城都传太子殿下爱上了阮府一个娼妓所生的庶女,将阮府大小姐弃之不顾。
质疑声接连不断,我听着外头传得神乎其神,有些不亦乐乎。
因为消息是我传出去的,我知道嫡母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华箬这个乘龙快婿,索性再添一把火。
但是我没想到贺逍竟会先找上我。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见到我也不觉得生疏,「你就是雯雯的妹妹声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