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彻底讨厌这个小叔了,脏了鞋子要发脾气,嫌她姐臭还要她带去洗澡?亏她当初还动心,觉得选小叔会不错呢。谢天谢地,遗嘱上写着‘顾家孙子辈中’几个字,那条框就是定死的,只能选孙子辈,要不然,万一选了他,她姐这辈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又不敢凶人家,招娣只好说:“小叔,其实我们天天都洗澡的,我也不要您的钱,一会儿我带我姐去洗就好了。”她希望顾家兄弟能站出来为她姐说句话。但在魔鬼小叔面前,顾家兄弟也是够窝囊的,居然没一个站出来的。顾培并不知道他被招娣误解的事,看了一圈,觉得挺满意,还有工作要干嘛,就先走了。顾家兄弟中,除了顾敖刚没觉得有啥外,别的几个都觉得小叔简直有病。嫌弃他们也就算了,林白青是个大姑娘,他怎么能当众让她去洗澡。那不等于明着说她身上臭吗?这是小叔吗,不是,他是魔鬼,大家都替白青叫屈。等顾培一走,大家就争相安慰她。顾卫军还故意闻了一下林白青的肩膀才说:“这香喷喷的,一点都不臭啊。”敖武拍她的肩膀:“咱小叔纯粹有病,他看谁都脏的很,你甭往心里去。”“我还得配副药,既然卫生收拾完了,大家就回吧,明天也不用再来了。”林白青说完,以为一帮小伙子累了一天疲惫了,要走了,但才转身,就听身后的顾卫军忽而说:“白青,这么说吧,假以时日我不会比敖刚哥差,我肯定要出国,毕竟我学的是金融,国内没有上升空间,也许今天的你还意识不到将来的我会有多优秀,但是……”摊开双手,他一步步往后退,笑的青春肆意:“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意思是要不选他她以后准得后悔呗。林白青点头:“好。”明天晚上就要定夺事情,也算一次竞争嘛,几兄弟都得发表一点竞选感言。顾敖文幽怨的说:“白青,你嫁他就得出国,但我永远不会出国。”敖武因为有女朋友,有意识不争,但也由衷希望林白青能嫁的好一点,推了顾敖文一把:“咱俩就算了吧,你这人有没有意思,给我闭嘴。”“我怎么啦,你们不在的时候一直都是我陪着白青。”顾敖文说。他太委屈了,明明是他嘴边的肉,怎么突然出来那么多条狼。顾敖刚是个人来疯的性格,卫军说的好听,他就要说的比卫军更好听。他说:“白青,我见识过星辰大海,也行走过激流浅滩,搏过浪,击过长空,还有,即使留在国内,我的年薪也有大概七万人民币,所以……”错过他,将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损失。他说的别的兄弟后心直冒冷汗。在这年头谁要是个万元户都要敲锣打鼓夸的(),人顾敖刚一年就能拿七万块。顾卫军好气?()?『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趁着敖刚不注意,往他兜里丢了几粒老鼠屎。讲完竞选感言,按理大家就都该走了,但是顾敖刚还有点事要跟林白青私下谈,就先问她:“白青,三只大熊猫你都医好了吗?”林白青实事求事,说:“没有,有一只特别棘手,我也正在想该怎么办。”他这一问,提醒了一帮兄弟,得问问滚滚的情况怎么样。“有两只有两天应该就恢复了,但还有一只特别棘手,我也正在想办法。”林白青说。顾敖刚问:“那你回来了,谁目标着熊猫?”林白青说:“海军医院的医疗小组还没撤呢。”顾敖刚犹豫三番,终于还是说:“青青,晚上咱俩吃个饭吧,我有件事儿想单独请教你。”林白青还没说话,顾卫军说:“六哥,别坏了我们的规矩。”约定好的不能作弊,虽然早知结果自己大概率要落选,但顾卫军还是不希望敖刚跟林白青现在就单独出去,这是他第一次感觉什么叫吃醋。但他不知道的是,顾敖刚心里也不好受。他是亲眼看着林白青如何医治滚滚的,几年不见,没想到这丫头的医术水平竟已经不是他所能想象到的了,再听她讲理论,虽然顾敖刚听不大懂,但能看得出来,她的水平不差于顾明。他有个病人,得了一种极难治愈的疾病。本来他想私底下单独跟林白青聊聊的,但既然兄弟们不让,就先算了吧,反正明天晚上一过,他们就是正大光明的一对儿,可以在一起了。至于卫军和敖文,还有正在满世界找屎的顾卫国,羡慕去吧!……把柳夫人的药配好,准备明天留在药堂,让刘大夫给柳总送过去。林白青跟招娣出来洗澡,就得琢磨奇奇到底是什么病。据饲养员说它刚从野外被捕获不久,虫多,所以驱过虫,军医们就认为它的积食是生虫引起的,但林白青感觉不像,闭上眼睛再回忆那浅细的脉博她突然想起来了,奇奇应该是受惊引起的心血虚,心血虚而脾虚,也会引发消化不良。它生猛好斗,又刚刚被圈养,还想反抗,逃跑,这是非常耗神的。耗神就会心血虚,心血供不上,别的器官就会跟着出毛病。招娣边搓澡边问:“姐,你为啥叹气呀?”林白青说:“我在想,我必须得去借金针了。”“金针?上药厂买呗,申城针灸针厂不就有。”招娣说。针灸补心血,最好的是金针,但不是药厂卖的那种金属针,而是一种用极为古老的锻造艺术所打造的,极为珍贵的,真金之针。柳夫人的胎儿想要健康出世,就需要金针。奇奇的心血如果用金针,三天就能补上。但要没有,它的心血只会越来越虚,很可能会熬不过去,会死掉。()金针并非用纯金打造,里面还要搀加别的金属。《针灸大成》中说:“古曰金针者,贵之也,又金为总名,铜铁金银之属皆是也。”《针灸精粹》中也说,“古人称金针者,非金制也,盖尊称也。”,意思就是,统称金针,但金属配比不同。林白青需要的金针是六寸金针,金属配比八铁一铜,另一分由多种金属混合而成,因为配方已经失传,已经制不了了,在世的针总共也就副。灵丹堂原来有,但被小将们抢走了。顾培的父亲顾克在国曾经淘到一套,因为太珍贵,不敢邮寄,本来想自己回国的时候带着的,但他被前妻和情夫害死了,他的金针也被人家拿走了。目前广省唯一的一副金针在深海市的保济堂陆家。广省是中医大省,知名药堂不少,保济堂成立的比灵丹堂晚,但规模比灵丹堂大得多,在海外都有分店的,将来还会是第一个申请到民营医院的中医堂。保济堂陆家有个堂房的女儿嫁到了顾家,正是顾敖刚的母亲陆蕴。金针无比珍贵,按理不会外借,但林白青原来跟着陆蕴去深海市玩的时候,曾经提前帮陆家老东家的小孙子看出过那孩子有得白血病的可能。都是大夫,一讲就通,当然,提前发现,尽早干预孩子就躲过白血病了。当时陆家老东家特别感激,承诺过,说如果她想用金针可以到陆家借来一用。金针那么珍贵,人家说了是一用,自然就是只能用一次。所以顾家的小伙子们此时皆在琢磨林白青最终会选谁。但她盘算的却是,要不要为了大熊猫奇奇,浪费唯一一次可用金针的机会!……次日一早,见顾家那帮小子没有来药堂,邻居们一打听,才知道今天晚上就要正式决定林白青的婚事了。不比上回潦草,小中医这回正式要招夫了,来的小伙一个比一个优秀,大家乐的合不拢嘴,邻居们还为了选谁都吵起来了。
目前共分三派,卫军,敖刚和卫国派。但意外的事,三派里顾卫国的呼声居然是最高的。无它,他其实主要是在找表,但他正好有了借口,只说自己在找屎,还发动了小弟刘百强,带了一大群混混,整天满巷子捉蟋蟀,抓老鼠。整个南支巷的猫最近都要哭死了,因为老鼠全被刘百强给抓完了。而要林白青选了他做丈夫,那以后南支巷的老鼠不也就绝迹了。邻居们只差指着顾卫国冲林白青喊:“选他,选他!”……药堂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顾家来的人多,大家自然也要交流交流,相互喊着吃顿饭,虽然敖刚爸顾怀尚不高兴,但卫军他爸顾怀宗,敖文他爹顾怀礼都很喜欢林白青的。以为她今天会休息一天,就都想喊到家里去坐坐,聊一聊,说说话。但林白青早起就给顾培打了个电话,要约他出去一趟。在思考了一晚上后,她决定了,先把金针借来治奇奇。因为要去深海市,而且金针太贵重了,不敢抱着它坐长途车,她得让顾培带自己去一趟。顾培也是够快的,她七点半打的电话,7:45他已经到药堂了。顾敖刚他妈陆蕴和顾娟俩大清早去买了些菜,回来正好看到林白青要上顾培的车,对视一眼,因为听几个侄子念叨过,说他嫌林白青臭,还凶了她。顾娟赶过来说:“是要去给熊猫看病吧,小培,别老凶小林,她还是个孩子,今天晚上是她的大日子,你别把她弄不高兴了。”陆蕴也说:“记得早点把她送回来,小林晚上先上我家吃饭,再去老宅。”“陆婶,谢谢你的好心,我今天还很忙,就不上您家吃饭了。”林白青说。因为大家都认为敖刚势在必得,陆蕴已经把她当儿媳妇了,隔窗轻拂林白青耳鬓的乱发,说:“你也太瘦了,晚上上我家吃点好的,把身体好好补一补。”顾娟说:“嫂子,她才21,还小呢,应该当个大夫,好好玩儿上几年,你也好好轻省几年,别想着那么早给自己找麻烦。”陆蕴看顾娟:“你可真是老闺女,再不会操心的,我如今还年青,正有精力,过几年我就老了,心有余力不足,想给孩子帮忙也帮不上了。”顾娟一想也是,但她说:“怀孕生孩子很耗人的,白青还要工作,太辛苦了。”婚事还没定,俩人已经筹划上生小孩儿了。陆蕴笑了笑,还要什么,顾培打断了她:“抱歉,我们还比较忙……”“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别凶白青啊。”陆蕴收回了手。林白青一伸脚,发现脚下有双棉质拖鞋。“换上。”顾培说。林白青吓了一跳,以为昨天她开了玩笑,顾培这是误会自己想要眼他发生点亲密关系了,心说他也太大胆了吧,车上都敢,前排还是后排?这车可没贴膜,倒是有帘子,但军车要拉上帘子,摇一摇再晃一晃,肯定会有人来围观的,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想在车上干坏事?这时顾培又说:“要走远路,坐车腿会胀,穿拖鞋会舒服一点。”去深海大概一个半小时,有些人比较讲究,喜欢舒服点,长途就会换拖鞋,但林白青没有那样的习惯。她说:“不用了,我习惯穿鞋坐车。”原来是她多想了,还好她没表现出来。顾培又说:“你娟子姑姑和敖刚母亲说的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以他的经验,她们哪怕随随便便说几句平常话,肯定都别有深意。而且林白青并不瘦,她只是体脂率非常低,但她拥有一般女性没有的紧致肌肉,骨肉匀停,非常健康。陆蕴一个劲儿喊林白青瘦,顾娟又说什么现在生孩子太早,顾培觉得不正常。但他毕竟是个男性,一时想不出原因来。其实是这样的,大家以为林白青已经定了顾敖刚,为人母没有一个不盼着抱孙子的,陆蕴不但筹划着要她尽早结婚,连抱孙子的事都排上日程了。顾娟因为难产过,还伤了身体,下意识不愿意让林白青早生孩子。俩人搁那较劲儿呢。想了想,林白青故意说:“陆婶婶是想着敖刚哥能尽早结婚,她也好抱孙子。”顾培呼吸都粗了,他明白了,林白青还没结婚呢,婆婆已经催上婚了。她才21岁,还很小,虽然顾培也知道结了婚就要面临生育的问题。但婚事还没定,准婆婆就上门催生,代入林白青,他心里出很不舒服的。……车已经拐上国道了,车里热了起来,见她渴,顾培示意她看手侧的车门,林白青伸手一摸,有个软袋,摸着有些冰凉,她的开一看,惊了:“冰可乐?”“笨笨已经痊愈了,心心恢复的也不错,就当奖励自己。”顾培说。西医们要治好一个病人,最先要做的就是奖励自己一罐冰可乐。顾培还不了解她的喜好,以为她也爱喝可乐。“谢谢小叔。”打开,林白青畅饮一气,太热了,喝这个确实舒服。“你可以不选的,如果五爷不认,我代我们四房认你,婚事有‘孙子辈中’,我没有办法改变,遗嘱在那儿,我也没有办法改变,但他们既然已经在我面前吐过口可以收养了,我就不会让他们再改主意的。”顾培又谈起了亲事。林白青挺意外的。顾家是从三年前,顾明生病之后开始商量灵丹堂的传承一事的,有段时间顾明还托她寄过国际信件,就证明他也找过四房,想听听四房的意见。总共五房,哪怕其余三房一个意见,但有四房跟顾明站在同一战线上,他也不至独臂难支,总还是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安排她的。但他从来没有收到过来自国的信,也就意味着顾培并不关心灵丹堂。当然,他刚来的时候也是公事公办,在做一个合格的长辈。不过人嘛,养小狗都会养出感情的,现在他基于她的医术和才华,于她有了欣赏,应该也会回想当年处理事情时太过随便吧。这当然好,林白青是要逼婚的,他有愧疚感才会答应的爽快。而且看他愧疚,她心里还有点暗爽。毕竟要是三年前顾明写信去,找他商议事情的时候,他哪怕回封信,阐明一下四房的立场,帮顾明一把,今天他也不至于如此愧疚。说起这个,林白青突然想起件事:“对了小叔,我师父寄给您的信您还留着吗,上面的邮票,89年的熊票有收藏价值的,如果不介意,我希望您还给我。”顾培反问:“信,什么信,你师父什么时候给我写过信?”林白青也是一愣,所以三年前他没收到顾明寄的信?“不对啊,我师父明明给您寄过信的。”林白青说。顾培默了一会儿才说:“三年前我换过住址,是不是写到我的老地址了?”林白青觉得挺可笑,一瞬间她还在想,是不是三爷和五爷故意拦截了信。但以她对两位爷的了解,他们又不是那样的人。她就又想,是不是堂房哪个大伯不想四房参于到灵丹堂的事务中来,悄悄拦截了信,一瞬间满脑子阴谋论。结果顾培没接到信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搬家了?“那段时间我父亲刚刚去世,我搬了几次家,所以……对不起。”顾培自己也知道,他也因此而很愧疚,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经晚了。而且以当时的形势,遗嘱也不是顾培一个人就能翻得过的。当时主张把婚事压到孙子辈,主意最坚决的是二爷,还是在临终的时候,顾明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毕竟二房那么穷,几个孙子辈想有一个能翻身,就得依靠灵丹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