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可要泼成功了。陈秉江之前虽然在对付二皇子的时候需要把康王府摘出去,但单独对上靖勇伯府他是不虚的,想必父亲也是不虚的。陈秉江也没有一直躲在背地里搞阴谋诡计的打算,那样就是阴沟老鼠一流了。所以现在,陈秉江拨开人群,微微提高了声音,直接硬刚过去了:“真是奇了怪了,凡事都讲究个你情我愿的,诸位又不是他的父母长辈,也不是亲友伙伴,竟在初见的时候几次强拉人去做他多番拒绝的事情……我头一次见这种为人好的做法,学到了啊。”“还有周昌兄弟,听闻你想要世子之位?以前是没得法,现在嫡亲大哥回来了,你该不会是觉得……抓到机会了,才如此行事的吧?”手撕嫡次子“胡言乱语!”靖勇伯府的嫡次子周昌吓得脸色都变了,暴怒到目光中喷涌出怒火来,四处扫视人群,口不择言道,“是谁在这里张口就胡乱撕咬,随意辱我?!那厮敢污蔑人就不敢露面吗?藏头露尾之辈!”陈秉江见那少年瞬间破大防了,只能用恼怒来掩饰心虚。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很不屑的又往外走了两步,礼貌提醒:“我不愿枉顾我们世交情谊,又不好直言兄长的不是,但晨兄也是我的兄长,弟弟就不得不说两句了——周昌兄弟,你也太过分了!若你没被戳中心中所想,大可不必如此慌张啊,连我这么明显的站位都看不见……就莫要急着给人扣帽子了!”——说是礼貌提醒,其实很不客气。陈秉江故意拿捏的语调老气横秋,是同辈人最讨厌的那一种爹味发言,透着满满的说教。他最清楚周昌这种从小娇纵肆意的勋贵子弟厌恶的是什么,就是旁的管不了他们的那些人的虚伪说教了。现在陈秉江能仗着两家往年走得近,以友人玩伴(?)的资格出言纠正几句,他心里算是拿捏爽了:旁人没资格说话,与靖勇伯府更亲近些的他还没资格吗?外人又不知道内里两家没那么亲近,这都多亏了往年靖勇伯府使劲扒着碰瓷康王府的手段啊,现在周昌总没法不认,活该他听着。……而且,刚才这嫡次子的道德高地不是占据得很娴熟吗?怎么被同样手段稍微回敬后,一下子破大防无能狂怒了?小兄弟你这火候还嫩了点啊。“你……!”周昌的脸色憋得几乎涨成了酱紫色,堵的说不出话来。慌乱之下,他扫视到周围人群的异样眼神,交头接耳着在低声窃语。周昌意识到他刚才的异样举动被大家看了个正着。若不是周昌自己心中最大的渴望刚才被猝不及防戳破,他也不至于方寸大乱,现在大家伙都清楚他的反应了……一定会胡乱揣测觉得他心里就是那么想的,靖勇伯府可不能出这种丑闻!周昌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情绪重新组织语言。
这个小少年接着做出之前的隐忍姿态,面上不解的开始难过质问:“……原来是江弟。”“近日,是我有得罪江弟了吗?为何你一上来就、就将这等污蔑之事扣在我身上?要知道人的名声何等重要,我们两家往日相好,由江弟口中说出如此揣测,真让为兄不愿相信,实非君子所为啊!”嫡次子说得情真意切又慷慨激昂,好像还很难以置信自己被人背叛似的,“况今日……我本不愿将场面闹的难看,但我在这里若不辨个明白,往后将是没脸出门见人了,说不得只能替伯父好好管教一场江弟了!”陈秉江反而直接笑出了声。好家伙,还在这里跟他比拼茶艺呢?他以为只有在穿越前能看到,没想到穿书世界里嫡次子还能给他来这套。这么热爱泼脏水,短短一段话里,这是一口一口黑锅层出不穷的想往他身上扣啊!他可不吃这套。陈秉江也不管周昌来了劲,想揪着他笑出声的行为在继续尽情发挥。他上前两步,大手一挥让真世子到后面避避,自己很直接的掀场子反问道:“——昌兄为什么不领弟弟的好意?为什么还想仗着兄长的身份倒打一耙来压我?”“正是因为看不下去昌兄的不妥言行,我们又是自小两家相邻,弟弟才不得不做一个合格的朋友出言提点,不愿你在蝇营狗苟一流越走越远,让伯父伯母日后为之操心痛悔!”陈秉江面色严肃,带着浑身气势与道德高地,开始痛心而不赞同的迎头痛斥,说出的话句句如刀:“外面的传言大家都清楚,也用不着谁唬谁,粉饰太平。你嫡亲大哥的情况不是什么丑闻,而是值得痛惜的惨事。反而需要我们这些做亲朋好友的人加倍关怀帮助才是正理,可你做了什么?”“……在你大哥人生地不熟初次在宴会上露面之际,你不想着先带他去找几个相熟的朋友适应氛围,认认脸,帮他融入这种场合,而是当众起哄非要他和你去文人那边看吟诗作对,不去看就是浪费你一片好意?就是在诽谤你不怀好意?你有没有问过他到底想不想去,有没有听见他三番五次的认真推拒?”“谁不知道靖勇伯府是勋武世家啊!和文人没沾一点关系。周昌兄弟,若是你平时喜文弄墨也就罢了,有个由头,可平时没见你对吟诗作对热情上心啊,若是说你们只在他们旁边看看不参与,现在什么情况昌兄你不清楚吗?晨兄被高高架过去,不管参与不参与,被踩着丢面子的人总归不是你!”“既然现在又不是晨兄对吟诗感兴趣,又不是昌兄对文墨见猎心喜……那,有什么原因非要让你们大家合起伙来起哄,由亲弟弟带头硬是要把第一次来参加宴会的人往那边领的?我倒要问问周昌兄弟——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陈秉江把这些赤裸裸的算计摊开晒在明面上,戳穿说得太破。周昌必须得为此辩驳,他的脸上憋得深红,一双眼神怒火熊熊充满杀气,像是想吃人似的。若是目光能杀人,恐怕他已经早把陈秉江杀死千百遍了:“我这是——”陈秉江却压根不给他插话的时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睁着眼睛继续说瞎话,步步紧逼:“弟弟本来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透的。需知……长幼有序,嫡庶分明,这不是自古以来我们本该遵守的礼教吗?弟弟不想让你觉得什么‘我已经是世子就站着说话不腰疼’,所以才这么说。可昌兄的心思……的确不可取。”“即便你兄长是刚回来,但家族血脉不容混淆,世袭规定也与此不相干,世子之位是板上钉钉的,昌兄不知这些吗?若是知道的话,不该更加让嫡亲兄长感受到亲人兄弟的友爱吗?为什么反而要做这么多小动作?弟弟知道这些心思手段若不在最初加以制止,往后必将发展成更大的祸根!到时候就要让伯父伯母悔恨断肠了!这才是弟弟出言点破昌兄心思,提前加以阻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