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赊雨语塞,只得脱了鞋坐到蒲团上,今天穿的白袜,没那么禁欲的性感,看上去更宜室宜家了些,傅苔岑移开视线,倾身到小炉上取了滚烫的紫砂壶,给人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开春的毛尖。尝尝。”夏赊雨也不是不识好歹的,加之配套的小杯很是趁手,他端起来吹开浮末,饮了一口:“谢谢。”品茗片刻放下杯盏,他再次环顾四周:“就你一个人?”傅苔岑执着棋子笑了:“不然呢?”“那你要我带这个来做什么?”傅苔岑没直接回答,只是说:“来一局?”夏赊雨感觉自己好像开始习惯傅苔岑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派。他自己不愿意说的事情,谁问的出来;他就是想使唤他,他又能有什么怨言。更何况来都来了,玩一把也无妨,夏赊雨没拒绝。傅苔岑把盛了黑子的棋罐交换过去:“让你先手。”面对棋盘静了静心,夏赊雨调动起久远的对规则的记忆,落下一子。第一步确实没什么可犹豫。夏赊雨下棋是那种非常敏捷的风格,年轻气盛,落子很快,进攻性十足,前期一直很主动,傅苔岑相较而言,就被动得多,只找生路,偶尔还露出破绽。夏赊雨正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给他喂棋,就看傅苔岑把刚刚下的子提回来,很不要脸地说:“我不下这里了。”“如果我没记错,落子无悔吧,傅老师。”傅苔岑挺无赖的,装作很震惊:“随便玩玩而已,这么严格?”“就跟下象棋,马走日,象走田,一种棋有一种棋的规则,你不能非说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对吧?”傅苔岑抿着笑,点头:“你说得对。”又把那一子放回去了。这时候夏赊雨再凝神细看,越看那一子落的位置越是棘手,这时候也有点难受,人家也许根本不是为自己悔的,而是为他悔的。而他一点眼力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啥拦着人悔棋。傅苔岑还是那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欲笑不笑的:“夏经理,你做什么事都这么认真吗?”“可能是我的习惯,我是属于,现在流行的说法是什么来着,哦,小镇做题家。”他执子边思量边说,“我可能要非常认真,非常努力才能跟你生活在一个城市。当然了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也有人说过我这样挺无趣的。”傅苔岑抓住了华点:“前男友说的?”夏赊雨抬起眼帘觑他:“为什么这么问。”“因为我感觉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太在意不重要的人的评价,能让你记这么久的,应该是出自感情很深的人。”傅苔岑对自己有这种程度的了解,是夏赊雨想不到的,毕竟他们认识不过两天。夏赊雨隐藏起这份惊讶,表现地不置可否,只就其中无关紧要的一点进行了纠正:“感情一般。”说罢他落下棋子,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如果说前期他还有几分优势,到了中后期,经验不足的缺陷就充分暴露出来,因为常常看不到十步之外,气不足,渐露颓势。节奏缓下来,夏赊雨夹着棋子犹豫,最后落到棋格上。傅苔岑扶了下眼镜,笑了一下:“你确定走这里?”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不看棋盘,看的是他。夏赊雨早就发现这人下棋的时候好像神思很涣散,轻轻松松不费什么思量。有时看他,有时饮茶,也有时等待实在无聊,转而去望窗外落下的雨丝。但不管他在做什么,等回神以后走的每一步都很稳,而且经常是几步之后夏赊雨才恍然他刚刚下那一处的妙意。夏赊雨不敢轻敌,抿紧嘴唇打量棋盘,顺便侧起身体,好让盘得发麻的右腿支起来,半晌他抱着膝盖点了下头:“就这里。”虽然年轻人挺认真,也很努力。但是。“你这么走……”傅苔岑朝他眨眨眼,决定再提示一下,“我就要吃掉你了。”“吃掉”两个字语调迟缓,再加上这副随便下下的模样,夏赊雨后知后觉,就他这个技术,这个人哪里是真心和他下棋,分明是……“你确定你在和我下棋,不是调情?”傅苔岑还是盘着腿,歪着头,看起来很是无辜:“我有这么明显吗?”夏赊雨无奈:“很明显。”傅苔岑开玩笑似的:“那要接吻吗?”夏赊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没躲,眼尾的小痣看起来更有那种淡薄的风情了。眼睫被带过的风刺得眨动了一下,下一刻对面的人在瞳仁里放大,傅苔岑整个身体撑过来,带翻了棋罐,哗啦啦像凌汛破冰,夏赊雨下意识朝后躺下去,被傅苔岑的双臂困在中间。眼珠错动,他仰视他,心脏跳动得很快,但表面还是不露声色的:“棋子洒了。”傅苔岑沉默着不回答,眼神愈深愈沉,他抓握起洒落的棋子,捻动着让它们一粒一粒从掌侧缓慢地漏出来,洒在夏赊雨不断起伏的胸膛上。棋子砸下来的时候带来细微的痛感,有的顺着胸廓的线条落回到榻榻米上,而有的却盛放在上面跟随呼吸的律动起伏,并且频率越来越快。很快夏赊雨就有了感觉。傅苔岑看着对方布料下明显的一点,勾起唇角:“你看,让你送来的东西现在就有用了。”下一刻,抵挡不住诱惑的夏赊雨主动抬手,帮他摘下了眼镜。【作者有话说】我旋转、扭曲、尖叫,脚趾蜷缩,啊!他没有你会失去眼镜的傅苔岑,眼睛是极漂亮的,那种深邃的蛊惑愈发肆无忌惮,泛滥成灾。夏赊雨的喉结上下滑动,紧接着嘴唇被噙住。细碎的吻从微厚的下唇一直由浅至重蔓延至颈项,又在淡化了些的痕迹上反复加深。节奏比昨天要理智,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半吊不吊、游刃有余的,倒把夏赊雨逼得双眼通红。他想说够了,可以了,可无人履约。傅苔岑的手指插进他蓬松的发丝里,触感和喷了定型和发蜡的相比,完全不同。指腹可以无限贴近头皮,抓握,梳理。夏赊雨抖得不行,又被一巴掌拍回实感,如此反复。夏赊雨不得不承认,和傅苔岑睡觉的感觉非常好。很难顶。这事可能还有瘾,两天睡了两回。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大事不妙,浑身虚得仿佛没长骨头。而傅苔岑睡在他身边,毯子盖得不多,袒露出非常匀称的肌肉线条,胳膊自然地搭在他腰上,看起来慵懒到不行。他这种时间自由的全职作者自然可以赖床,尽情享受美好的晨光,而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班就快要迟到。尝试推开傅苔岑时还是把人弄醒了,傅苔岑缓慢掀开眼帘,眯视一眼,随后又懒洋洋地闭上了,抬手把半坐起来的人往下摁:“再躺会。”“我得起床了。”毯子一掀一落就有凉风灌进来,傅苔岑贴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