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这是皇帝陛下!”
程风绪慢慢挪到牢门前,他枯老的双手扒着门,身上有被用刑留下的伤。
面前的人穿着龙袍,面容阴鸷,倒确实已经不是半年前身无忧虑的二殿下了。
“陛下?”程风绪咳了两声:“你的皇位如何来的,你自己清楚,程家、程家不曾谋反!”
卫宴洲只是背着手,站在门前毫无所动。
谁也瞧不清他眸里深沉的杀意。
突然他轻笑了一声:“皇位是父皇亲传,你带兵拥护雍王,被朕缉拿,怎么才三个月,程老就忘了吗?”
“你撒谎!陛下、先皇怎么会将皇位传于你!”
这几个月他无数次想要见卫宴洲,可对方都拒不见。
就如同梦一场,他不信卫宴洲的皇位是清白而来,更不信,这人要将程家置于死地。
程风绪一身褴褛,白发散乱垂在鬓前,一双眼瞳也浑浊。
曾经他顶天立地,也是征战无数的常胜将军。
有一日却落在牢狱中,不如鼠蚁。
“你是不信皇位落在朕头上,还是不信自己败的如此难看?”
卫宴洲眯眼一笑。
“程宁,程宁不会任你如此胡闹!”程风绪哑声:“你曾经不是尊敬她么?待她从西北回来——”
“想必将军落狱太久,消息闭塞,程宁二月前已经回朝,她如今是朕的熹妃。”
什么?
程宁为妃?
程风绪眼前一黑:“你对她做过什么?!你真觉得自己能当皇帝?你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帝!”
“到底朕的性子不适合当皇帝,还是你一直挑拨父皇,让他觉得不朕适合当皇帝?程风绪,你敢说真话吗?”
从小到大,卫宴洲听过最多的话,就是自己与卫宴书的性子差距多大。
他原本不上心,谁要当皇帝都行。
他对这个位置根本没有兴趣。
可是有些真相被揭开,他才发现一开始自己就是被针对的那个。
凭什么。
凭什么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将程宁怎么了?”程风绪攥着牢门,砸的叮咣响:“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前的卫宴洲他不认识。
这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人!
“程将,装的可真像。”卫宴洲不想跟他费口舌,直起身冷讽:“见朕究竟为何?”
程风绪本就是带着目的:“放过程颐和意礼,他们没有牵涉朝堂之事。”
“程将好天真啊。”卫宴洲如同一个疯子:“朕连程宁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放过你的儿子和孙子?”
什么?
“你是说,意礼肚中——”
卫宴洲爽快地点头:“听闻已经三月有余,可惜,一出生就是罪民。”
他说完再不耽搁,转身就走:“朕以为程将是要忏悔,却不想只是求情,若是如此,下次无需再求见。”
“你记着,这些都是报应。”
唯留程风绪扒着门,在听闻陈意礼三月有余的身孕后,一寸寸滑落在地。
程家被定了罪,开春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