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处处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淡然感。
梁清安抚平纸面上的褶皱,又捡了一块石头压住它的边角,也不知道这张纸究竟用了多久,白纸泛黄不说,平滑的纸面都起了毛边,未压住的几个边角被风吹出一道道细小裂痕。
穿过三根原木搭成的潦草山门,高阔草木中伸出的一条荒凉小路。
山路蜿蜒向上,行路曲折,索性只有一条算不上宽阔的林间小道,倒不必担心走错路。
不过……梁清安瞧着这高矮不一绿意叠翠的植被,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散修联盟这上山的路,怎么这么像食味馆外的菜畦留出的羊肠小道?
高林阔木和碧绿菜田交叠,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她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的想法多少有点无厘头,散修联盟虽然穷,也不至于在自己山门前垦两畦菜地……吧?
饭婆婆认识云不怜,说不定是来过散修联盟,见过这景象,才照虎画皮,在食味馆外垦了两畦菜地。
……
散修联盟的驻地集中坐落在山腰。
穿过一片低矮的黄沙缓坡,与知之堂同样风格的青灰石殿映入眼帘。
这是一大片青灰建筑群,高低错落,连墙接栋,鳞次栉比,石墙与石墙相连,墙角隐秘之处隐约可见烂石破洞。
梁清安:……散修联盟是真穷啊。
最高的青灰石殿开着门,殿内摆着张和山脚下那张别无二致的桌子,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脸枕着灰色的衣袖。
从殿外看去,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
梁清安一只脚跨过略高的青石门槛,只听见“哔啵”一声,好似穿过了一层摸不到的空气薄膜。
像是有感应般,殿内的人一下子惊醒:“谁!是谁擅闯我散修联盟!”
他坐在桌前,脸上还有长时间趴在桌子上压出来的睡痕,许是因为睡梦中被吵醒,这人虽然看着警惕,眼神却仍然迷茫不已,脑袋四转眸中却没有焦点。
梁清安:……
散修联盟都这样了,四大家族真的不会比这更烂吗?
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那块灰色的石头令牌,这边刚将令牌捏在手里,那边穿灰袍的人就像灰色令牌成精一样,双眼放精光,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原来有令牌,不早拿出来。”他小声嘟囔,遂又扬起笑脸,“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变脸速度之快与郭蘋有得一拼,梁清安叹为观止。
梁清安递出令牌,上面的浮雕凌乱,线条纠结缠绕,却又有一股隐隐的冲天之势:“给我这块令牌的人说,把令牌给守门人,他自然会带我去找他。”
她顿了顿:“你是守门人?”
灰袍少年眉毛一横:“这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说话噼里啪啦像放鞭炮,“我不是守门人,难道你是?”
他往后一摊,朝梁清安伸手:“令牌拿来我看看。”
他拿了令牌,却不看,把令牌“啪”的一声倒扣在木桌上。
梁清安:“你不是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