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闲居楼下,谭淮双手互相理了理特意洗得发皱的衣袖,如城中大部分散修以一样的布料磨得他得皮肤有些发红,微微刺痛。
他不自觉地动了动脖子,想起父亲的交代,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略微羞涩的笑容,更显得他人老实。
谭家在仁德城是名人。
无城主之名,却占了城主之实。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谭淮,笑着上前打招呼:“谭少主,出来办事啊!”
谭淮笑着点点头:“替父亲出来办点事。”他语气疏离,配上那张老实的脸却相得益彰,让人直觉得亲切。
“谭家主身体还好吧?听说谭家宝库前几日失窃了?要我说那贼人真是可恶!连谭家的东西都要偷盗!”搭话的人愤愤不平地唾了一声,那神情,仿若是自己的东西被偷了去。
谭淮露出苦笑:“劳烦道友关心了。父亲的身体还不错,只是那贼人盗走的是母亲送给父亲的定情之物,谭家才会这么大动干戈……”
他状若无奈地轻叹:“若只是寻常法器,有困难直接与谭某说明,谭某虽不才,但是也能做主将法器先借出去……”
“只是母亲早逝,家父与母亲自幼相识,这会儿丢了如此重要的定情之物,父亲才会大动肝火。”
围观的人多,谭淮朝着众人的方向鞠了一躬:“给诸位道友添麻烦了。”
他话说得真诚,谭家又不同于其他世族,在仁德城中的名声向来极好,只虚虚几句话,便收拢了一大波人心。
“无事!都怪那贼人可恶!谭少主与谭家主再心善仁慈不过!”
“是啊是啊!都是贼子无状!与谭少主有何关心?”
也有刚进城的散修不明所以:“世族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谭家少主倒是与我之前见过的世族都不同。”
“是极!看他身上穿的料子,竟然也和我们一样哩!”
“这两位道友,你们在仁德城多呆一段时间就会知道了,多亏了谭家,咱们城中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这谭家,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世族都不一样!”
掌柜迎着谭淮进去半闲居,楼里寂静,楼外的人群却还在热热闹闹的互相寒暄吹嘘,多是仁德城的老人与新人诉说城中的不同与特别。
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梁清安关上窗子,眉眼冷凝下来:“倒是会做戏。”
那谭淮分明穿不惯这身衣裳,却故作姿态,又长了一副憨厚的老实人模样,嘴巴一张一合,就把自己与谭家塑造成可怜受害者的形象。
通源固然不是什么好人,谭家,也不过是另外一只披着羊皮的豺狼罢了。
“这出戏唱的很有意思不是吗?”达奚回舟微微一笑,目光射向门外,“戏目的主角登场了。”
包厢门外,掌柜与谭淮对视一眼,谭淮后退一步,掌柜上前敲门:“少主,谭家少主来了。”
“进来吧。”
包厢内传来一道陌生的女人声音,谭淮看着掌柜推门的背影微微皱眉,谭家是个小世族,城中的探子只认得白持与达奚回舟,对跟在他们身边的两位女子的身份并不知晓。
他原先以为那两名女子是二人带来的侍女,谭家虽然势力不及白家与达奚家,可将心比心,若不是要糊弄这一城的猪猡,出行在外,他肯定也会带足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