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么?”“愿意自然是愿意的。”我侧头与他目光相对,微微一笑,缓缓道,“只是,我大概再也不会说,我要以真心换真心,一心爱一人。”当初那个在伏阴身边满眼真挚,单纯执着的少年,终究只能留在过去。我的真心,早已在我选择多情道的时候便掰碎了。我只能将这份真心,足够真挚地分给每一个爱的人。恰似我喜爱俞青,便不计较他口不择言脾气差,我喜爱空无,便也不再计较他过去的不争不抢。我尽量克制自己想得少一点,得过且过,有一天快乐便过一天。至少,这般日子,宛若在梦中。可梦总要醒的。俞青虽然总是缠着我双修,可我总想起曾经被采补的时候,于是能推则推。可便是如此,我们也偶有交欢,他也总是欢愉大过痛苦的模样,我心上便稍稍放松了些。可这日事后,他本就并无什么血色的脸上近乎苍白如纸。我实在有些担忧他,要伸手摸摸他的脉门,他却反手扣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俞青。”我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别胡闹,让我看看。”他抿紧唇不说话,实实在在地压下来,相贴的胸口传来他急促的心跳声。“俞青。”我忍不住又唤了他一声。他皱紧眉,下巴搁在我肩头。赤裸的肌肤在空气里有些凉,却有一抹温热落下来。我仿佛被灼伤了一般,挣脱了他的手,扣住他下颌逼他扭过头来。他嘴角溢出一点殷红的血,仿若是雪上的红梅,却刺伤了我的眼。我连忙去摸他脉门,才摸到那若隐若现近乎无的脉搏。我原本要摸他脉门的时候他还拦我,这时候他也不拦我了,只是虚弱地轻轻喘着气,冷冷淡淡地开口:“不用管。”“怎么回事?”我不由问他。我自然不会听他的,这时候他的满身弊病似乎才浮现我眼前。我之前不是没有探过他身体的情况,可我始终不曾探出有何不妥,倒是这时,他的身体近乎千疮百孔。灵力从他经脉中流失而走,灵脉空荡荡的,我的灵力探入进去却仿佛被针刺了一般。是寒毒与火毒。我脸色霎时一变。“俞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语气已经带了几分慌乱。他却不慌不忙握住我的手腕,缓了一会儿才道:“伏钧,云仓族里不是每个人都是真正的阴阳鼎的。我生而便是用于为人挡劫的,为你总比为其他人好。”他的语气平静,我却控制不住地生了怒火。“谁要你为我挡劫了?俞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好好听我一次,我们一起去找别的方法。”他却只是亲亲我嘴角,然后头一次眉眼灿烂地笑起来,说:“不用找了,这样挺好的。”我沉默地看着他,抗拒地扭过头。俞青却在我颈侧埋首,细细密密地落下吻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安静下来,微薄灵力重新在他身体里流转开来,却再也没法回到过去的粉饰太平。“我知道,你没那么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总是缠着你,所以你也将就我。”他的声音从我耳侧传来,听起来有些闷,“所以你,委屈一点,将就到最后,好不好?”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长发,扣住他的腰,第一次用近乎搂住他的动作让他贴近我的怀里,低声道:“我没有将就。”他却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继续说:“我也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小孩子,顺着我依着我。但其实我都想得清清楚楚,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不说,也不告诉你。”
“阿钧,我不想修仙入道,也不想得登大道,我毕生所愿只是当个凡人,幸福安静地过十几年,然后安然入土。”我扣住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了。这是他第一次唤我“阿钧”。可他如此唤我,是让我看他赴黄泉。我的喉头干涩,总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该说。于是过了很久,我只是说:“好。”短短一个字,很清晰,也很沙哑。本是情热入怀,却泛了满心凉意。俞青这般状态,自然不适合再留在魔域边界,我以陪他为由,次日便与他去往了世俗界。大概世俗界还不知魔修之事,也或许是魔修行事对凡人影响不大,世俗界正是盛世的歌舞升平的模样。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还是不希望正遇上乱世的。我多年没来过世俗界了,曾经的地名和朝代都已经更改,街上众人衣着风貌也与曾经不同。此景于我而言,也是稀奇的。我抛下修仙界许多事情,陪俞青来世俗界,他应当也是高兴的。尽管入世俗界的头一天,他便说我:“你不是舍不得放不下,所以不敢再来世俗界吗?”我自然不会与他生气,只是笑了一声,道:“因为你,所以我来了。”俞青冷哼了一声,不与我多说了,去窗边推开窗子,看了窗外之景很久很久。他本就生了一身青竹般的骨,嶙峋而纤细,如今披着一身单衣,看起来竟是有些单薄了。窗外雨疏风骤,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我也没打扰他,只是有些担忧他会受寒。我上前去给他多加衣服,他斜睨了我一眼,目光转开,却又说:“我和容玉,你更喜欢哪个?”我向来觉得这种谁比谁好的问题都是无聊的,大概我熟知的许多人都不会说这样的话,除了他。于是,他问这个问题,我便很是认真地想了想,而后道:“我现在更喜欢你。”“为什么?”他继续问。我答道:“因为你在我身边。”我的多情道,眼前人永远是最爱之人。我本以为他还要计较些什么,可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转过头来便要吻我。我下意识阻拦了一下他。他停在我面前半尺距离,长睫微卷,露出那双清澈黑眸,清艳面孔上神色僵冷。我下意识对他说:“俞青,你笑一笑。”他一眨眼,扯开嘴角笑了笑。只是,他这笑起来,也像是冷笑。我有些无奈,主动凑上去给他吻。我已经开始拒绝他的求欢了,可他似乎总是乐此不疲,好似当初他主动爬到我床上一般,这等事情他倒是主动得很。俞青告诉我,所谓的挡劫,不过就是做寒毒的解药,而他当这解药是自愿的。他要用一身修为和半数性命,换得我一生平安不受病痛折磨。我问他:“那你呢?”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冷笑道:“你陪我就好了,我还要你管?”可他越是说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