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杉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很少有人这么紧的抱着她。
脸也埋进松软的被子里,光线消失了,一片黑暗。
静谧,温暖,安全。
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嗅到彼此身上淡淡的香气。
紧绷受惊的心神渐渐松开了,她恍恍惚惚想起一个小常识,婴儿睡觉要用小包被包的紧紧的,才能睡得安稳。
对她这个极少被人拥抱的人来说,似乎也适用。
等被子下终于不再挣扎了,听见她的呼吸变得沉细,厉南棠慢慢松开手臂。
轻轻拨开顶端的被子,见她枕着一条胳膊侧躺着,宽松的袖口凌乱,露出小片白腻的手臂。
发丝散乱覆盖在半张雪白的脸颊上。
厉南棠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连嘴角也不由自主翘起来,眼神温柔。
等她再次熟睡一会儿,他小心用手指拨开她的头发,掖在耳后。
把蒙头的被子拉到颈子的地方,叫她透透气。暖热的桂子甜香,瞬间从被窝里幽幽散发出来,甜甜的,厉南棠忍不住低下头微微靠近她的颈子,深深嗅了一下。
这个胆小的妹妹,又甜又香。
符杉闭门养伤的时候,齐国夫人圣眷正隆。一时间风光无两,势力简直要直逼皇后。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窃钩者贼,窃国者诸侯。
下层百姓和上层皇室的道德观本来就不能一概而论。
杀兄娶嫂,或者做儿子的接收年轻美貌的庶母,甚至公公霸占美貌儿媳的,在老百姓这里是要被戳脊梁骨骂不要脸的,但有权势的人这么做了,也就做了。
少有的几个刚直之士稍加议论,立马撤职贬官,如果遇到暴君,更会被砍头。
渐渐的也就没人敢议论了。
皇上和皇后之妹,臣子之妻有了首尾,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只是道路以目,并不敢宣之于口。
皇后不喜欢的两个异母兄弟,一直没有让他俩当官。他俩转而求齐国夫人,齐国夫人帮助他俩当了官。
有人拿这个给皇后说,皇后也只是微笑以对。皇后并不反对丈夫的胡闹,甚至对妹妹越加宠爱,人人都觉得不久以后,齐国夫人会进入宫廷,也许先当个道姑过渡一下,往后的位份至少是妃。
齐国夫人炙手可热,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又红又香,越加张扬美丽。府门前来看望巴结她的马车,挤得水泄不通,甚至要停在坊墙的外面,真正的门庭若市。
圣眷之隆,连嫡亲公主们也不敢得罪她。
唯一不凑近,甚至躲着她的就是福安公主。
福安公主养了很长时间的脚伤,伤愈后也只去皇后宫中请安。既不在宫廷里多呆,也不参加最近的一切宴会。
“福安公主走的这么快,倒像是后面有老虎在追你。怎的脚伤已经好了吗?”
“齐国夫人安好。多谢关心,我的脚伤已经好了。只是卧床养伤太久了,身子有些虚弱,稍微走动就容易出虚汗,御医说我还需要多休息。”符杉腼腆道。
簇拥着齐国夫人走来的,还有晋阳安阳等各位公主,以及数位内命妇。
“多休息倒是不耽误你看望皇后姐姐,怎么我设的宴席,你不赏脸过来呢?”
“夫人折煞我了,”符杉做出惶恐样子,“是御医让我最近忌酒,我只是怕去了宴席扫大家的兴,怎敢不尊夫人呢?”
“你脚伤的那么重呀?”齐国夫人凑近了问。
符杉看到她眼里的促狭。
晋阳怕她怪罪符杉——小姨母脾气不好,得罪她的人没有好下场的,忙替符杉证明:“可不是么,小姨母你当时没看见,杉儿的脚崴了,脚腕子肿的馒头一样高,伤的可厉害了。”
“哦,你脚怎么崴的?”齐国夫人貌似关切。
“是……”
齐国夫人抢着问:“是假山那天崴的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