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杉使劲拉着她的手,低声劝道:“赶紧走吧,回头再看。母后才刚高兴呢……”
晋阳点点头,临走前又拉过来旁边一个侍者,问:“你知道白羽将军搁在哪儿了吗?回头给我送过去!”
那侍者双腿发抖,直接软泥一样跪在地上,低头哆嗦说:“回,回禀公主……白羽将军,它,它……病没了。”
……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就像无故病死了的白羽毛鹦鹉一样。
符杉脊背出了冷汗,得到赏赐的喜悦都冲淡了一些。她什么也不问,也不听。回到宴席上,只专心的吃自己几案上的果菜,看堂前横笛奏琴,歌舞翩翩。
大宴男女不同席。
女眷这边热热闹闹的,俱穿的彩绣辉煌,珠环翠绕。只从头到尾没有见到齐国夫人,听说身子不爽利,先告罪回府了。
“今天可是中秋节呢,可真是!”
晋阳得知会说话的白羽毛鹦鹉死了,还唏嘘半天,饮了几杯菊花酒,叹了一口气,身子凑向符杉那边。
“父皇不太舒服,早退席了。小姨母又身子不爽利,早走了。
亏得听说她还穿了一件百鸟羽毛缀成的漂亮外袍,听说价值万金,漂亮的不得了。我还想看看究竟怎么样呢,也没看着。
母后的玉镯子还碎了。今天还是团圆节呢,真是七零八落,过得处处不顺心!”
姐姐,宫里最忌讳说这个,您能不能别逮着我说呀!
晋阳金尊玉贵,皇后亲女儿,说什么都可以,符杉要是妄议被人听见了,可没她好果子吃。
“你脸颊红红的,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晋阳一愣,马上摸着自己的脸蛋,紧张道:
“真的?我的脸特别红吗?很难看吗?”
符杉说也没有不好看,只是连眉毛都红了,晋阳公主怕不雅观,立马绢子挡着脸,起身退席。
符杉吁出一口气,顺势和她一起告退。
驸马自然是和公主一块走的,不一会儿,传话的侍者提着宫灯,领着两位驸马从喧嚣的宴席那边走过来了。
“薛志宁,瞧你浑身的酒气,熏死人了,你方才到底喝了多少酒?”
晋阳紧皱着眉头,手指捂着鼻子,没好声气地说。
符杉看两人从长廊走过来,薛志宁稍微有些摇晃,脸膛也被宫灯映照的红彤彤的。
旁边厉南棠大步流星走得很稳,脸色稍微有些苍白,看不出喝醉了没有,挨近了也是浑身的酒气。
薛志宁打着酒嗝,“没,没喝多。我今日喝的,不足南棠兄的十之一二。南棠兄酒,酒量之大,真是令,令志宁佩服……”
晋阳一把拨开他准备朝厉南棠客气作揖的手臂,恼道:“哎,你说话都结巴了,真丢人,赶紧回去吧!”
厉南棠先定定看了一会儿符杉,确定她平安无事,没有喝醉。这才转过头来温声回应薛志宁。
“志宁兄不必谬赞,我只是随家父,喝酒不上脸而已。其实早不胜酒力了。若非公主派人来唤,真得醉死当场了。”
太子都带头敬酒,文官武将轮番上阵,就算是酒缸也快撑不住了。
长安实行夜禁,宽阔的朱雀大街上空旷无人。
天上一轮孤月清冷高悬。
昏黑的夜幕中,一盏盏灯笼闪烁,行驶着一队人马。
辚辚车轴声中,忽然马车一顿,把打盹的符杉摇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