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握紧雨伞的手把,另一只手已经伸进衣内。“你不也一样吗?”“不,我和你不一样。是她希望我活下去,是她希望我能永远在这个悲哀的世界奔跑下去,永不停歇地跑下去。而你?只不过是为了渺小的自己罢了。”阿治说到这里笑了笑,仿佛是看见一个只会故意滑稽的小丑再努力地表演。“长生不老,有什么意义吗?人既然有活的权利,也应该有死的权利。坦坦荡荡地面对死亡,这才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真是悲哀,你居然相信长生不老。这种和神明一样虚假的、可恨的东西,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中,根本就不会看一看它脚底下的世人。如果它真的存在,我会亲手杀死它。”“而你,要动手了吗?黑泽阵。”黑泽阵……阵……我记得我有个哥哥,也叫阵。但他在某一天忽然离开,就在父亲将我送上那个老橘子皮的车上时。“不,我不会的。我会让你就这样活在这个世界里,和唯的世界永远永远的分离。死亡是送给你的礼物,而我只会诅咒你。”那个叫黑泽阵的男人用雨伞为玫瑰遮雨,自己反倒被雨水打湿。“小唯,哥哥下次再来看你。”没有下次了,那个男人再也没有来找我。我等他等了好久,等到玫瑰花衰败、枯萎和腐烂。他的“直到永远”全部都滋养了身旁的土壤。某天,地狱的鬼神来找我。他说地狱来了一个极度不服管教的亡者,大闹阎魔王大厅,张口闭口就是要找妹妹。鬼神说这个男人罪孽深重,需要严加管教,最终被判下阿鼻地狱,受最严酷的惩罚。我相信这种久违地强硬亡者,肯定是勾起了这个鬼神的s精神。1阿治今天不仅带来了一朵花,同时还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非人。那个女人或许应该称为女孩。她是一朵娇艳的正在怒放中的玫瑰。花茎有刺,无人采摘。她生长在悬崖边上,任凭风吹雨打自有自的世界我曾向往成为这样的女孩,虽为此努力过但最终还是失败。那个非人,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刀剑付丧神。他以守护者的姿态防备着阿治。只要阿治有什么失礼的举动,他就会拔刀亮剑。原本就不好采摘的玫瑰,此时又有了低头嗅香的猛兽。真是好命啊。如果用现代的词汇描述,我应该是一个酸透的柠檬精。真好啊,我贪婪地看着这个女孩。她的一切我都喜欢,或许这就是眼缘。她应该要比我大许多,穿衣打扮都带着成熟和知性。可我知道这是一层防御膜,她对阿治和那个付丧神都是不在意的。不过那个付丧神比阿治要好上的多,毕竟她的眼里有他。那种所爱的人将新人带到旧人面前的狗血误会,是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和阿治身上的。“结束后,我们就一笔勾销。”那个女孩绝对看见我了,她知道我还存在着,还以这样虚幻的形式生存在这个世界里。可是这关她什么事呢?就像很多年前,那天下午阳光还算温暖。母亲在我们的身旁摆弄着花朵,哥哥坐在那把可以摇晃的椅子上,略显不羁地叼着那根没有被点燃国的香烟。父亲坐在我的身旁,向我透过那本泛黄小册子讲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个世界上,哪怕是父母也是无关的人。你只要记得你是你自己的。明哲保身是最大的世故。”“那如果是你们想杀唯呢?”现在想来那或许是哥哥叛逆的初现吧。他在挑衅那个因为伦理道德被视为家长和管理者的父亲。可是我的父亲还是……“那就杀了我们吧!放弃一切的想法,只要活下去。所以杀了我们,哪怕我们是所谓的父母。”我于女孩是无关的,女孩于我也是无关的。两条线上的人永远都不会相结,一束光不会照到两个人。“东柊小姐说笑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账本。”阿治依旧如常,笑着回应那名叫东柊的女孩。“不要后悔。”女孩说完这句话朝我的方向挥了挥手。那刻我感觉到某种压迫,就好似又回到母亲的子宫即将离开这个温暖而单纯的供养所。咚咚咚我的心在跳动。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泥土之下的躯体里,那颗心脏开始强劲有力地跳动我又活过来了,我有了实体。2我叫黑泽唯。今年二十三岁。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平静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时常顺着人流而走,直到偏离了正确的路线。夜晚的街道虽然暗流涌动,但我却爱着那刻平静而干净的世界。上午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