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伯爵别府以来,周管家兢兢业业管理着内外事物,对老夫人表现出十足的尊敬,对下人们严苛却也不失偏颇,使得一切井井有条运行。
不过遥远而偏僻的儋州港毕竟不是人该待的地儿,周管家每每见到范闲,就会自然而然想到离京时的交代,努力让其不成气候。
结果显而易见,他还是失败了。
话虽如此,周管家也没有太多的不甘与怨言,但那一巴掌,改变了正常的局面,扭曲而极端的心态开始滋生。
……
范闲今儿个一下午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后花园少了些平日的热闹,丫环下人们总会不由自主感慨,少爷成长快了些。
回府的周管家顶着一张泼妇骂街落于下风的气愤脸,远远望着书房,惴惴不安猜测着又在搞什么捉弄他的鬼名堂。
实则自我内心才是在思索着如何把贱种引入预设好的圈套里。
书房里点着安神的焚香,范闲专注握着方便使用的鹅毛笔,在铺设好的宣纸上书写一段段生涩难懂的文字。
写不下去时,范闲就会把笔放在一旁,用手挠头,努力放大脑海中的记忆,联想前世的内容。
他在写一本传世经典,作为文学的巅峰之作,红楼是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被埋没的存在。
说起,还得多亏先生的书店构设,让范闲意识到可以做一个文抄公,啊呸,应是历史的搬运工这般伟大的文化事业奉献己身。
一下午过去,执笔沉思的范闲惊奇发现,他连完整一回都没默写出来,即便前世记忆耐久通读数十遍,依然无法避免。
果然,抄写红楼梦远比剽窃先哲诗词歌赋复杂许多,是伤脑筋的大事。
时代的文化差异也让范闲不得不在内容上做一些细致的改动。
身处世界在某些层面与前世中的历史无疑,但在许多方面又有不小差别,被世人奉若神明的神庙便是最大差别体现所在。
这里没有儒法道之类传颂千年的思想理论,却又在所难免复现相似之处,并没有全然消失的迹象,若真计较起来,更像是换了个躯壳似的继续存在。
这让范闲生起了一抹强烈的好奇心,很想去看看这些文化是如何装饰的。
但儋州这片荒芜地域,除了自古传下的商业文化和适宜在夏以外的日子居住了些,实在是探究不到太多新鲜深层的东西。
吃完饭后,余晖挂在遥远的天边,浓浓暮色笼罩着整座庭院。
“儋州有没有文化场所?”
“你在问我?”躺在摇椅上,费介微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说道。
儋州这块地,若不是靠南些,不得吸引多少京中王公贵族大肆修建度假庄园。
“算了,我还是去问先生吧。”范闲躺在另一个摇椅上,衬着脸思考道。
“问他?那小子也才初来乍到些时日,能回答才怪咯。”
费介想了想,坏笑道:“当然,比起大门不出,整天切萝卜丝的五大人,肯定是了解多些的。”
见范闲始终愁眉苦脸,费介叹口气,又说道:“你还小,日后去京都就能见识到了,京都地广物博,青楼会馆,酒家戏园遍地皆是。”
“老师,我说的文化场所不是这些!”范闲气咻咻的,合着说了半天两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怎么不是,文化人都喜欢去这些地方,老师比你懂得多了。”费介教训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尽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