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摸到他的后背,衣裳湿漉漉的,还冒着热气。
还有个人肩膀上搭着盛令辞的脑袋,他呼出的气息滚烫,吓得仆从大惊失色。
吉胜也发现盛令辞的不对劲,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世子,世子?”吉胜在他耳边叫了几声,发现没有反应,立刻朝外大喊:“快去禀告夫人世子晕倒了,速去请大夫!”
盛令辞双目紧闭,却没有完全失去知觉,浑浑噩噩间听见吉胜的这句话。
他的前半句话里透着一丝大功告成的喜悦。
*
洛回雪近日哪也没去,整日在小院里刺绣。
顾伯父的生辰在半个月后,她现在得加紧时间准备寿礼。
顾家负责掌管全国赋役征收的统计工作,同时还掌管国库的奇珍异宝,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洛家书香门第,虽无饥寒交迫之灾,却也不是豪奢之家,父亲的俸禄加上家族的薄产堪堪够阖府开支。
若是遇上丰年或者朝廷赏赐,略有剩余,不过这些与顾家相比不值一提。
顾氏家族以顾伯父这一支嫡脉在官场职位最高,其余旁支大抵都是些地方小官,不过有族人另辟蹊径,走行商这条路子。
虽为下乘,却为顾家带来巨额收入。
顾流风平日里豪掷千金的钱财皆来源于此。
洛回雪想着既无法与人比钱财,不如聊表心意。
她记得顾伯父十分欣赏石竹道人的群山图,灵光一闪,打算绣一幅千里江山的屏风。
“阿姐,阿姐。”洛以鸣急匆匆跑过来,眼里闪过兴奋:“我又想上街,你陪我行吗?”
他发动自己的好兄弟们一起去巡查,终于在今天抓到顾流风和其他女人并肩亲密地同时进了一间铺子。
“不去。”洛回雪想也不想地拒绝,低头认真埋线:“你是不是没银子花了,妆奁最下一层有,自己去拿。”
“我不是……”洛以鸣重重叹了口气,看姐姐的架势今日是不会跟他出门的,实在是可惜。
洛回雪旁若无人地认真绣花,洛以鸣陪在旁边,他以手肘撑在罗汉塌的案几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对面的人。
“守着我做什么?你自己的事忙完了?”
洛回雪头也没抬,手指灵活地操作数根银针在绣布上来回穿梭,白如暖玉的指尖在彩线中飞舞,宛如一场极致绝美的视觉盛宴。
洛以鸣敷衍地嗯了声,他扫了眼还剩下大片空白的绢布,有点不高兴道:“意思意思得了,真绣完这一幅岂不是要熬坏身子。”
“我会注意休息的。”洛回雪清楚弟弟是心疼自己,十分熨帖,抬头朝他莞尔一笑。
洛以鸣知道自己姐姐很美,但仍是看呆片刻。
他心想,顾流风何德何能配得上她,即便是盛大哥也只是勉勉强强。
“一定得注意些。”洛以鸣的脸莫名其妙发烫,干巴巴道:“连盛大哥这样强健的身体都病倒了。”
洛回雪的动作蓦地一顿,指尖被扎了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