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没去?”林昭昭又问。
“我们不是萨满教的信徒,所以没有去。”
林昭昭无法左右那些人的信仰,更没有和萨满教抢夺人心的本事,也只能如此作罢。
“既然很多人都不在,那我就先和大家讲讲何为农耕……”
“我们血狄人为什么要了解这些?农耕是大夏人才干的事,我们有草原,有牛羊,学他们做什么。”说话的人懒散地靠木栏边,一双细小狭长的眼睛斜斜地望着林昭昭。
林昭昭抬头,不慌不忙解释:“农耕与放牧各有所长,粮食四季一熟,牲畜几年才能长大。而且粮食储存时间更长,适合积累,能帮助族人们度过黑灾、白灾和风灾。”
“真是荒唐。”那人先是愣了下,随后直起腰板正色怒道,“你是在诅咒我们血狄遭受天谴吗!”
“我何时诅咒血狄?”林昭昭将书卷放下,听这鸡蛋里挑骨头的指责,他便知此人是来故意找茬的。
“大家都听到了,我们血狄受长圣天的庇佑,年年风调雨顺。”他远远指着林昭昭说,“而你才来几天就开始盼起这个灾,想着那个灾,还说不是诅咒!”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风云变幻莫测,天意难以捉摸,这些事若不考虑在前,等它真正发生了,你再去想对策就已经太迟了!”林昭昭不卑不亢回应。
然而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方撒泼扯皮的功夫了得,无论林昭昭如何有理有据地解释,这人就是要将诅咒血狄的帽子硬扣在林昭昭的头上。
“胡言乱语!大巫能听见天谕,怎会不知天意?你这大夏人不仅满嘴诅咒,还要怀疑我父亲的神力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说话无理无序,林昭昭与他讲道理就像对牛弹琴。想到自己认真为血狄考虑的心意被人如此曲解,林昭昭也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嘎力巴,你在乱说些什么鬼话?”阿古苏护在林昭昭身前,想要同男人对峙。
“一边呆着去,阿古苏你不过是个奴隶,怎敢和我这么说话?”嘎力巴显然是没将阿古苏放在眼里,语气凶狠,“得罪了我,小心将你发卖去其他部族!”
心里惦记着林昭昭的讲学,在狩猎到一对黄羚后,旭烈格尔带着人早早回来了。
刚到营地,他就瞧着黄白色的祭祀旗在随风飘舞着。
“今日是何日子?”旭烈格尔问,“大巫为何要开旗?”
“不知道,今日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啊。”身边人皆是不知。
“他突然搞这么一出,洛初那里岂不是要冷清了?”想到这儿旭烈格尔心有不快,担心讲学遇上什么挫折,于是他直接下了马,穿着一身戎装背着长弓将往林昭昭那儿赶。
谁想他一过来,就听到有人胡搅蛮缠的说辞。
“嘎力巴这混小子真是嚣张至极,居然连首领的奴仆都敢发卖。”跟随的人都听不下去了,旭烈格尔却抬手让他们不要动作。
旭烈格尔紧盯着侃侃而谈的嘎力巴,一身杀气走了过去。
然而嘎力巴丝毫没察觉自己危险的处境,还在对着林昭昭大放厥词。
“你不过是大夏送来讨好我们血狄的礼物,别真将自己当成这里的半个主人了!”
林昭昭紧攥手里的书卷,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周围还有很多人在听,如果他任由嘎力巴继续如此颠倒黑白下去,未来他将很难在部族推动其他的举措。
可是这真的是他凭一张嘴就能解决的局面吗?怎么想比起他这个毫无根基的外来人,大家心里肯定都会更相信大巫儿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