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姐儿……”秦四娘皱眉,“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沈春宜也跟着劝道:“今日我们食铺不开门,还请了大夫回来看诊,街坊邻居稍一打听都知道怎么回事,瞒不住的。”
“寻常人家都忌讳厨娘带病上门,更何况是宜昌伯府。”秦四娘语重心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养好病,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一次不去,以后肯定还有大把机会。”
沈春蕙紧咬着嘴唇,她心底终究不甘,转眸目光落到低头挑黄豆的沈春宜身上,心里有了主意。
“阿娘你带宜姐儿去,她厨艺好,如果宜昌伯夫人能看上就最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让宜姐儿去。
秦四娘惊了半晌,才摆手道:“这如何使得?宜昌伯府又不是街上的菘菜店,哪能让我们想换人就换人?”
“你还没试过,怎们知道不能。”沈春蕙坚持,“宜姐儿厨艺比我好上许多,你带她上门去,只要能在宜昌伯夫人面前露一手,我觉得有八成的把握能成。”
她们两个从小一起跟沈二郎学厨。
宜姐儿天赋比她高不止一星半点。她六岁学厨,八岁能独自做菜,十岁就能发明新菜式,一道菜她只需尝一口,便能做出分毫不差的来。
到十三岁后,基本是宜姐儿在提点她的厨艺,宜姐儿大概能称得上她的半个师傅。
人人都爱更好的,宜昌伯夫人没有弃明珠而逐顽石的道理。
沈春蕙用手戳了戳沈春宜腰侧,问:“你怎么想的,关键还在你,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
“倒是可以试一试。”沈春宜扪心自问,她是想去的。
大周朝的厨娘分三六九等,低等厨娘受雇于无名食铺,每月只领寥寥几贯月俸;中等厨娘游走于富商小吏之间,上门做菜每次可得几贯到十几贯之数;上等厨娘出入于达官显贵之家,穿金戴银,呼奴唤婢亦不在话下。
燕京厨娘不知凡几,从低等厨娘升到上等厨娘,除了实力外,更重要的是气运。
她本来就打定主意要出去闯一闯,与其安安分分地从不入流的厨娘做起,不如厚着脸皮去宜昌伯府争一争,事不成,没关系,事成了,她的起点就高了。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秦四娘闻言惊讶地看向沈春宜,脱口问道:“宜姐儿,你真的想去?”
宜姐儿平日里大门都少出,不是在厨房做菜,就是窝在家里看书解闷,而蕙姐儿最怕宜姐儿出门了。
今日怎么一个两个突然间都变了主意?
秦四娘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也十分犹豫,一方面她知道这机会来之不易,一方面她又怕宜姐儿容色太盛,遭人觊觎,但她也知道宜姐儿绝非池中之物,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后院这方寸之间。
沈春宜点头,“我要去的。”
是要,不是想,秦四娘默然,轻叹了一声道:“那就去收拾一下出门吧。”
见秦四娘答应,沈春蕙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阿娘,我这就给宜姐儿打扮去。”就拉着沈春宜回房了。
回到房间,沈春蕙翻出石黛和香粉,混合均匀后给沈春宜脸上脖子上抹了一层,端详片刻后,又画了几笔眉毛才满意。
沈春宜拿镜子一照,见镜子里的自己皮肤黝黑,眉毛不粗不细,咋一看,跟日日风吹雨晒,下地干活的乡下小娘子没什么两样,普通得走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沈春蕙从柜子里一身最普通的青色衣裙,一面递给沈春宜一面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