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长长的一记吸面声如一道闪电将宜珈劈得呆若木鸡,她僵着脖子一点一点准过去,不出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大口大口喝着她的面汤!
“这面长得奇怪,味道倒还撮合,小妹,有前途啊!”孟闻诤正寻宜珈呢,却见亲妈老婆人手一只汤碗,起了好奇心顺手拿起最后一只,喝的无比畅快,刺溜刺溜不带喘口气的。
“孟闻诤!!!那是我的寿面!!!”宜珈咆哮出声,泪奔了泪奔了,辛辛苦苦做的面,自己一口没吃到……
“嘎,”孟闻诤呆住了,嘴里无意识的继续嚼着q弹劲道的面条,然后伸直嗓子,咕嘟一声,咽了下去,一副二百五青年的样子。老婆崔氏别过头去,拒绝承认这人是她相公。
闻诤看了看一脸悲愤的宜珈,又闻了闻香气扑鼻的汤碗,不禁紧了紧端着碗的手,眼珠一骨碌,假意道歉说,“这回六哥错了,六哥补偿,你跟我来,你的及笄礼六哥还没给你呢。”话毕,闻诤手执筷子,三下五除二,迅速解决了宜珈的面条,随后拉着宜珈不由分说往外头走去。
宜珈挣扎未果,只得加快步子跟着他,绕过荷花池,穿过小花园,跨过月亮门,兄妹俩停在孟家宽大的马厩旁,咔哒一声,宜珈的下巴再次掉到了地板上,那谁谁谁,快告诉她,眼前这个蜜色肌肤的俊俏少年郎不是那个正在边关金戈铁马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小袁将军……
“珈儿,你怎么傻了,袁兄都不记得了?你那匹红枣还是他送的呢!”孟闻诤十分体贴的将宜珈脑中的念头踩了个粉粉碎。
袁丛骁牵着惊雷,好笑的看着再次被打击到的宜珈。余光一扫,看到马厩里的另一匹汗血宝马,红枣懒洋洋的站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槽里的嫩草,和身边潇洒傲慢的惊雷形成鲜明对比。袁丛骁眉梢一挑,笑问宜珈,“好好一匹汗血宝马怎么让你养成了这幅摸样?”
宜珈满肚子疑问还未出口,却叫袁丛骁的一句话噎了个半死,什么叫“这幅摸样”?!宜珈悲愤了,红枣哪儿不好了,瞧它那肉呼呼的肚子,一荡一荡的多可爱啊!看它那鬃毛,纯正的棕红色,油光瓦亮的多好看呐!从小马驹养到如今的大帅马,宜珈护红枣就像护自家的孩子,大眼睛瞪得溜圆,她义愤填膺的看向袁丛骁,“红枣日行千里,上能去战场杀敌,下能入农田犁地,军民两栖,是匹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马!”
惊雷似是颇为不满,威风凛凛的朝宜珈和红枣狠狠打了个响鼻,撇过头去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将军说京里有能与她相配的夫婿,如果指的就是眼前这么匹二愣子傻马,作为一匹有尊严的汗血宝马,她在考虑下次是不是该故意把主子送错到敌营去……
袁丛骁听了她的一番歪解,眼睛都笑弯了,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照我看,你的红枣上了战场只有做祭品献马肉的本事,它要是下农田,怕是犁不到三天就力竭而死。红枣?倒是应了它的名字,多肉无用的果子一枚。”
有没有知识!红枣补血益气又好吃,简直乃居家旅行不可多得的美食!宜珈总不能说,她见小马驹通体棕红,像极了一颗饱满多汁的大红枣才取了这名……她果断换了个话题,“总好过你那破马身无二两肉,关键时刻塞牙缝也不够。再说了,袁将军不在边关御敌守国,擅离职守跑这儿来做什么?”
袁丛骁毫不在意的摸了摸惊雷的鬃毛,丢出一个炸弹,“谢老爷夫妇有消息了。”
宜珈僵了,硬了,傻了,乐疯了——她一个跨步,窜到袁丛骁面前,凶悍的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一口气问道,“我外祖他们在哪儿?他们还好么?什么时候能回来?”
袁丛骁咧嘴,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笑容,极其无赖的说道,“不是说我擅离职守么?”
宜珈:……你个小肚鸡肠的坟蛋!
“哪儿的话,祖宗说了,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打仗累了就该出来走走,看看祖国大好河山,回去杀敌更带感。”狗腿子宜珈讨好的说道。
袁丛骁继续给惊雷顺毛,又问道,“谁刚才喊惊雷破马来着?还说它不够塞牙缝?”
宜珈:……你丫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谁在胡说八道,多好的一匹骏马啊,周身如火,四蹄踏雪,跑起来神采飞扬,堪称马中赤兔,人中龙凤啊!”人在屋檐下,宜珈从善如流的低了头。
一人一马都被拍得满意了,舒心了,袁丛骁摸摸肚子,说道,“赶了一整天的路,这会儿有些饿了。”
宜珈:……凸
“小厨房里还有些面,我这就给你下去!”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寿星么?!
袁丛骁一顿,“你亲手给我下面?”
宜珈有些不好意思,貌似还真不合规矩,淑女vs外祖,厨房我来了……
“你等一会儿,很快就煮好了。”宜珈红了耳朵,一转身飞也似的逃走了,留下个俏丽的背影,看的袁丛骁心里暖融融的。
“好小子,连我也瞒着,哼!”布景板孟闻诤气道,一拳头打上袁丛骁的胸膛。
袁丛骁也不气,笑的春光灿烂,“你妹妹要给我下面吃!”
……神呐,谁把白痴扔出去!
幸亏谢氏浪费了不少面粉,宜珈的面团还有的剩,几个嫂子削的笋丁肉块堆在一旁尚未处理,宜珈索性废物利用,一并做了浇头,噼里啪啦,片刻之后,一碗浓香四溢的肉汤面便做好了。
宜珈端着托盘带着热腾腾的面飞快往后院跑去,到了马厩却发现人去楼空,唯余红枣和惊雷两匹马呆在一处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