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珈手里拿着根雕,看着谢尚翊不知该说什么好,“表哥……”
谢尚翊脸红得能滴血,小声回她,“不喜欢放一边也没关系……”他说不出让宜珈扔了这种话,无论心意被不被接受,这座根雕都是他花了心血的,弃之如敝履宽,厚如他也无法接受。
宜珈挂起笑容,认真的回答,“表哥,我很喜欢!”千金易得,心意难求。
谢尚翊本已做好了被嫌弃被安慰的准备,猛的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却见宜珈眼里满满都是认真,谢尚翊张了张口,没能蹦出一个字来,最后裂开嘴笑了,笑容真诚温暖。
“宜珈!六妹妹!我的好宜珈!”六少爷孟闻诤一路从园子外跑来,一头的汗水直往下滴,宜珈正想埋怨他两句,自个儿妹子生日都不漏个面,却让闻诤一下子拽住手,抓了个正着。“你们先赏会儿花,一会儿我们就回来。”闻诤朝众人打了声招呼,拽着宜珈就跑。
“六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宜珈拽不开闻诤的手,只得放弃逃跑计划。
闻诤头也不回,“嘿,我还能害你不成,这是给你个惊喜呢!”
六少爷带着六姑娘一路跑到了马房,身后跟着不放心的一批丫鬟。
宜珈跟在闻诤身后,远远看见前头站了一人,身边还围着……围着几匹小马驹?宜珈揉了揉眼,真的是马驹啊!
闻诤走到那人身边站定,笑得异常诚恳,“妹妹你还记得四年前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那回是谁救了你么?”
宜珈顺着闻诤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少年,剑眉星目,身材颀长,木兰青仙鹤纹长衫,腰间一把玄色金漆宝剑衬得他英气逼人,身后站着匹枣红色的大马,看着颇为眼熟。
“小姑娘,你还想扒这马皮么?”少年勾起嘴角,戏谑的问她。
轰的一声,宜珈记忆归位,一句“你就是那骗子!”脱口而出。
少年玩味的笑笑,“你倒是说说我骗你什么了?这马可是你心甘情愿拱手相让的,我可有半分逼迫不成?”
宜珈一噎,当初还真是自己亲口答应的。
闻诤一看情势不好,赶忙上前和稀泥,“宜珈,这是陈郡袁家的公子,这回特意送小马驹给你做生日礼物来了。”
宜珈抬头,果然看见围在少年旁的四五匹小马驹,俱是枣色,马蹄处呈白色祥云样。小马驹像是刚出生不久,只到宜珈的腰间,一匹小马溜达到宜珈身旁,轻轻蹭了蹭,惹得宜珈恨不得搂在怀里。少年看着小姑娘眼馋不已却忍着不开口,觉得有趣,愉快的逗着她。
“告诉我你的名字,这些马驹就送给你。”
宜珈看一眼马驹,又看一眼少年,努力不再看可爱的小马,朝袁公子说,“姑娘的闺名怎可轻易说出去?”就是不告诉你!
少年更有兴致了,继续勾引,“那就可惜了,这几匹可是上等的汗血马呢,三年来也就育出了这几匹而已。”
宜珈耳朵竖的尖尖的,心里更痒了。
“唔,反正你还是个小姑娘,不必拘束于这些条条框框。”少年摸了摸下巴,“要不这样吧,我先告诉你我的名字,作为交换你再说你的,这总公平了吧。”
宜珈心里暗嗤,谁稀罕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可不管她,率先自报姓名,“袁丛骁,河南陈郡人,行二。”
宜珈听到最后一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行二,恩,挺适合你的。
袁丛骁也不生气,闲闲地吹了记口哨,小马驹立刻飞奔过来依次成列,乖巧的站在袁丛骁身后。
“再不说,我可带着它们走了。”
宜珈看向那一列枣红色圆滚滚的小马驹,百爪挠心、缴械投降。
“孟宜珈,山东邹城人,行六。”
51曲终人需散
穆宁侯世子妃有喜了,这个消息长着翅膀从范家飞到孟家,闵氏颤抖着手指一把抓起跪在地上报喜的丫头杨绿,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杨绿抬起头,笑容满面,“太太,前个儿我们奶奶给侯夫人请安时忽然昏倒了,世子连忙请御医来看,结果诊出喜脉了!”
闵氏得了准信,双手合十向天祷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可显灵了。”闵氏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也不顾主仆尊卑,亲自扶起杨绿细细打听。
宜琬的身孕有两个月了,可因着常年服药信期历来不准,这会儿晚了时日也只当是习惯性的不调,二则又怕给侯夫人留下话柄面上难堪,是以并未大肆声张,连世子都一并瞒着。如今喜从天降,宜琬等了三年耐了三年,终是得偿所愿,立刻派了心腹丫鬟给母亲报喜。
闵氏欣喜不已,连带着看向一旁站着的闻诤,目光里都带上了两分慈爱。
“诚儿,你姐姐要给你生个外甥了,你高不高兴?”
闵氏平素并不喜这个抱来的儿子,虽没克扣虐待,却一直是无视以对之,今天实在是高兴透了,看着闻诚也顺眼起来。
闻诚不满四岁,连姐姐都没见过几面,就更不明白他姐姐生外甥和他高兴有什么联系。可闵氏在他幼小的心里一直都不假辞色,连句好话都没说过,如今居然喜笑颜开问自己高不高兴,作为一个希望得到母亲关注的孩子,听闵氏这么一问,闻诚立刻把脑袋点的同拨浪鼓似的,肯定的回答,“高兴!”
闵氏更乐了,眼里瞅着闻诚就像菩萨脚下的小金童,瞧着小脸嫩的,心里不住幻想自个儿外孙是个什么样,肯定更是冰雪聪明、粉雕玉琢了吧?想着想着,闵氏眼角眉梢都温暖了起来,对闻诚更好了,“晚膳啊,我们加菜,给诚儿做你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