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苏渺则是从行囊中找出了茶叶,生起炉子准备煮水冲茶。
偏偏壶里的水只剩下小半。
苏渺合眸轻叹,提起水壶准备走出去。
可才要转身,苏渺却感觉到身后平然被挡住了去路。
宁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苏渺身后,又在苏渺试图转身的刹那,将双手撑在了苏渺面前的桌沿上。
酒意之下,宁渊似乎仍在刻意保持着礼数,却不知将苏渺环在桌前的举动已经足够暧昧不明。
“宁渊?”苏渺侧眸,小心试探,“你怎么了?”
宁渊只觉得头很重,重得无力支撑,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鬓角已经贴在了苏渺额侧:“抱歉,我思绪有些乱。”
一边做着这样的举动,一边还能说抱歉,苏渺真是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思绪这么乱?乱得要说抱歉?”
紧接着苏渺就感觉宁渊叹出的一口热气,直直喷在了自己的颈侧。
她微微颤栗,却不慎引得自己玉簪流苏与宁渊束发上的珠串缠在了一起。
见宁渊迟迟未答,苏渺稍一调整呼吸,又道:“宁渊?”
“我在。”宁渊像是下意识应出了声。
又过了一会儿,面前小炉中,炭火因烧得火热传来一声迸裂之响,宁渊的声音重新传来。
“苏渺,”宁渊道,“我只是想不通。”
苏渺语气也静静地,温润之下是难得的耐心:“想不通什么?”
“你分明知道。”宁渊低声开了口,却听不出责怪。
苏渺错愕:“我应该知道什么?”
宁渊低垂的眸子深处神色又淡了些,连带着声音都变轻了:“你知道我的心意,是吗?”
苏渺愣住。
桌前又一阵沉默,宁渊神志似乎清醒了几分。
“若我猜错了,便是我冒昧唐突,”他轻声在苏渺耳边说着,“你可以怪我,亦可以疏远我。”
苏渺扶着桌沿的手紧了紧,进一步偏过头,两人发饰却缠得更紧。
感受着发饰珠串的拉扯,她将宁渊侧颜收入眼底,随即缓声问道:“那若是猜对了呢?”
宁渊觉察到苏渺转头,也静静地面向了她。
两人鼻尖仅隔着咫尺,呼吸几乎交错。
在这个稍进一步就能吻上的距离下,宁渊低眸望着苏渺:“那你,为何不说心悦于我?”
苏渺心口紧了紧,随即又在心间汩汩热意之下,开始有些按捺不住的酸和痒。
她回想着自己之前顾虑宁渊的种种,只觉得如今发生的事情真是格外让人哭笑不得。
苏渺终于在宁渊的臂弯之下松下了肩膀,垂眸无声失笑:“可宁渊……我是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