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圆桌热闹非凡,却听得苏渺都替他们捏了把汗,小心地将目光移向自己这边的桌上。
就见皇帝仍是坐得安如磐石,沈确和洪郢不做评论,只有霍全友开口解释:“这是位近几年新起的行商。”
苏渺看过去。
“年初的时候也安分,但前些月似乎去了一趟海外,回来便有些自满起来。”霍全友叹道。
“只是这内陆也没什么人有他见得多,见得多的又不一定有他会说。”
“于是这一来二去,他便成了各方面都能说道几句的懂行之人。”
就听皇帝不可闻地笑了下,说:“那他懂得倒是挺多。”
话一出口,苏渺和宁渊皆是压低了身子,垂下脑袋。
霍全友好歹是个地方官,陪着皇帝南巡自然是将皇帝摆在首要。
思索良久,他还是问:“那老爷您的意思是……”
皇帝没说话,只看向苏渺:“你说,他的说法,可取吗?”
苏渺被问,头埋得更低,语气却没软下去:“奴才以为不可取。”
“那机会难得,你便也去露一手吧,”皇帝笑道,“挑个好位置,不卑不亢,也别失了面子。”
苏渺心里虽不虚,但这不卑不亢加上不要丢面子,倒是让她不禁合眸叹气。
好歹是皇家的面子,真是说得容易。
“奴才明白。”苏渺还是应下。
沈确见了,投了一个眼神给宁渊,紧接着宁渊也跟上了苏渺的步子。
两人选了一处大圆桌的邻座入座,象征性地倒了两杯茶,就等起了一个时机切入。
“还有!除了神虾,这寻常河鲜也是同理。”
“我年前曾有幸去西南品上一口生呛河虾,那滋味……啧啧。”
“可比那种进贡的山珍海味来得鲜美。”
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切入点,苏渺放下茶盏,与宁渊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抬起声量开口。
“生呛河虾?”苏渺缓缓侧眸,“可那不是东南地区常见的美食吗?”
“西南地区虽有生鲜菜式,却不比东南两广地区的百姓对鲜美有独特的要求。”
反驳的话一出口,戏台上的戏转眼便不如这处精彩了。
零散视线汇聚到一处,苏渺却还是稳稳地笑道:“至于神虾,那神虾的做法可真是多了去了。”
“方才你说的这些,恐怕只是沧海一隅罢了。”
那高谈阔论的男人果真转过头看了过来:“你一个半大的姑娘,知道什么?”
“我?”苏渺挑眸,“我确实是不知道你所谓的烹调之道。”
男人一副果不其然的笑貌。
可苏渺又放下了茶盏,慢慢站起身:“我不过就是恰巧知道神虾可炖粥,可生炒,可煨汤,亦可如鱼生一般切片生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