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家宴(五)
宁渊被带回了沈确这处之后,就被安置在了偏殿。
刚回来的那个夜晚的确十分危险并且难熬,熬得一众太医都捂紧了脖子,生怕稍有疏漏掉了脑袋。
还好,宁渊命硬,求生意志也是出奇地强,不过一日,体征便趋于平稳,意识也渐渐分明。
但分明是一回事,真的醒过来又是另一回事。
太子殿偏殿一角。
“诶,你说这宁哥,不是醒来了么?怎么还成日睡着?”
“我倒不觉得他是真的想睡着。”
“你又有何高见?”
“我倒是觉得,是因为苏御厨在。”
“你又知道了?”
“那可不嘛?不然为什么苏御厨不在的时候他好好的,苏御厨一来,他便又睡得神志不清了?”
……
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实在是不由衷。
就比如中秋家宴当天,苏渺竟然没有现身家宴,反而到了太子殿偏殿,坐在那里淡定地剥橘子。
换了别人可能看不出个所以然,但宁渊如今已经对苏渺的性子尤其了解了。
——苏渺越安静,事情却不简单。
虽说宁渊应当能猜到几分苏渺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可苏渺这样静静地,反而让他在小憩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睁眼。
毕竟之前种种,在宁渊身体恢复之后,可是一点都不差地回到了脑海中。
不论是渡药的吻,还是颈首相依的路程,两人的肌肤之亲早已超过了寻常男女之间的界线。
宁渊自知负伤出行造成了马失前蹄的意外,又明白苏渺这般艰险离不开自己的大意。
重点是,他自知苏渺的举动似乎挖出了几分他从前尚未来得及觉察的含混情愫。
偏殿就这么静了许久,远远看着连角落里两个侍卫都说得累了歇了下去,苏渺声音在榻边响起:“沈确这边的贡橘当真极好,你不尝尝我可要吃完了。”
宁渊睫毛微颤,但神色不动。
苏渺半靠在榻边的雕花木椅上,懒懒地剥开贡橘,往嘴里塞了一瓣:“今日你可只在早晨用了一碗白粥吧?”
“不吃东西可不利于康复,”苏渺侧眸望了眼宁渊,“辛苦带回来的一车鲜花,难得做成了月饼,你也不尝一口?”
宁渊睫毛又轻颤一下。
苏渺吃完一个贡橘,擦擦手,最后望了眼宁渊后往椅背上实实在在地靠了下去:“那我先睡了,你睡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