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举了举苏渺煎制的土豆丝饼:“你的确实比我们的都要蓬松,你是比我们更早开始成型煎制了?”
“算吧,”其实苏渺也没多留心,只觉得成品口味一样便够了,“越早成型,里面空隙越多,也越容易让油浸透,可以使成品更为结实,不容易垮塌。”
土豆煎制过的香气仍然萦绕在周围,但经过一阵子回温,当柳绵绵与江彤再次看回去时,却发现柳绵绵的土豆丝饼已经开始有了湿软的迹象。
——那便是炒制过久,没有完整土豆丝支撑所给的负面回馈。
这样看来,三人的成品中,当真是只有苏渺的成品达到了外观,色泽,口味缺一不可。
柳绵绵又一次感叹,苏渺只笑笑说:“不过平常都是一人负责一道菜来批量做,也很少会体现区别。”
“而且这东西都是趁热吃,吃不完也会在吃下一道菜时被撤掉,”苏渺说,“毕竟只是点心,也……”
话都没说完,苏渺又被不远处的责备声打断:“这可是一道点心,每一道菜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虽然苏渺知道这话不是在说自己,但她还是隐约感觉后背一凉。
莫焕山又对俞芮说:“万一吃的人喜欢放到最后再吃呢?不愿意被撤走呢?”
苏渺又感觉后背一紧。
就听莫焕山还在说:“餐桌上瞬息万变,你这般随意敷衍如何做这御膳房的厨子?”
“我们就是应该做到能应对最多的变故。”
苏渺这边三人皆是一字不差地听完了莫焕山的责备,一直到另一边愠意暂缓,柳绵绵才悄声开口对苏渺说:“苏御厨……你还好吧?”
桂花醪糟冻
莫焕山和俞芮在另一头硝烟不断,这边两个新人看着,一时间都不敢有多的动作。
柳绵绵观望了一阵,试探着问苏渺:“这……要不要去看看?”
这样的场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苏渺总不可能在新人面前上来就诋毁她们的新上司。
毕竟莫焕山还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用,”苏渺道,“不是什么大事。”
“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便回去吧,”苏渺交代道,“有什么安排我再找你们。”
两人很快就张罗下去,收拾完了东西便准备离开。
临别前,苏渺又叫住她们:“孙掌事那里有不少前辈留下来的手艺记册,你们闲来无事便去看看,多少有些帮助。”
两人应下了便先后离开,主膳房里转眼只剩下苏渺,还有争辩不休的莫焕山和俞芮。
分明只是一个土豆丝饼,但两人之间的矛盾却是愈演愈烈。
眼看着两个土豆丝饼终于下锅,可争论的东西,也比交织缠绕的土豆丝还要来得多上许多。
“俞芮,你方才是不是在油里撒盐了?”莫焕山问。
俞芮侧眸看了眼莫焕山,振振有词道:“土豆丝容易粘锅,我撒点盐以防万一。”
莫焕山没有抬眼看俞芮,只专心眼前,头都不抬地说:“土豆丝已经经过调味了,再多沾上咸味,便容易发酸甚至发苦。”
俞芮已然没了耐心,实在受不了莫焕山的情况下,她的回嘴甚至都有了一副御厨的模样:“拜托……莫御厨。”
“我才加了多少盐?”俞芮翻了个白眼,看向莫焕山,“这一点盐能咸死个人还是能渴死个人?我……”
“你不应该看我,”莫焕山打断俞芮,“你应该看你锅里。”
他又教育道:“厨子做菜,就应当把心思都放在眼前。”
俞芮紧咬起了嘴唇,随即扯起嘴角无声笑了起来。
一边苏渺看着看着竟有些想笑,站在看戏角度的她,倒是想去端一杯茶水来慢慢看这一出戏。
约莫片刻,莫焕山和俞芮终于历经万难将两个土豆丝饼摆了盘。
苏渺凑过去远远观望了一眼,觉得成果还算喜人,却很快就听莫焕山说:“你能感受到其中参差了吗?”
苏渺倒吸一口凉气,再次为俞芮默哀。
而俞芮已然开始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吃不出来。”
莫焕山盯着俞芮,似乎是思虑良久,随即才叹了口气感慨道:“俞芮,你这样的性子,总会得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