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笑笑,擦干了手走向俞芮:“沈确毕竟是太子,很多事情他不由衷,也没办法干涉太过。”
“拿那天茶歇来说,很多事情就是沈令书代替沈确出面,”苏渺目光投向俞芮,“你忘了?”
这么一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可……”俞芮总觉得还是有点不明白,却又说不清哪里出了问题。
苏渺见状,笑道:“别想这么多,你就明白伴君如伴虎,多一个靠山比少一个靠山好,就够了。”
沈确是太子,权力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沈确的心思深不见底,也是事实。
苏渺虽然心甘情愿帮沈确做事,但……身在宫中,多给自己上一道保险也是好的。
苏渺叹了口气,就推着俞芮准备起今晚要给洪郢呈上的糟肉酥饼。
两人顺着之前的步骤,重新做好了一份酥脆鲜香的糟肉酥饼,又复刻了一份秋梨软糕,由苏渺带去了老地方。
昨夜没寻到的宁渊,今日如往常一般伪装成沈确的贴身侍卫候在了一边。
而今日苏渺也没准备久留,趁热打开食盒将酥饼和软糕端到了洪郢面前之后,便站在了一边。
一桌子人看着洪郢一口咬下酥饼,又因一口秋梨软糕双眼泛红,不用多猜,便能明白一切都对了。
就见洪郢默不作声地吃完了一整个饼,又将一盘软糕送下肚,然后擦干净了嘴,双手撑在膝上。
“是这个味道,”他原本并不苍老的声音中多了些年迈的意味,“……是这个味道。”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问苏渺:“她……可有说什么?”
苏渺只觉得那句“当局者迷”真是没说错:“秋梨软糕都端上了来,您觉得她可有说什么?”
“你瞧我,”洪郢摇头笑笑,“真是糊涂了。”
可不是糊涂了吗?不然这秋梨软糕还能是从孙掌事梦里偷来的?
这被折腾了一阵子,苏渺对洪郢的不耐烦当真是直线上升。
更别说见了别人陷在感情里这种别扭的劲,当真是有些无奈加无言以对。
沈确见状,随即便问:“那不知洪博士之后有何打算?”
洪郢稍忖,对苏渺道:“有一句话,你可否替……”
谁知话都没说完,苏渺就干脆地打断:“不可。”
倒不是苏渺觉得麻烦,只是她确实是不想在这种事情里当一个中间人。
“所谓情,爱,都是出自你们身,发自你们心,旁人就算再详尽地转述,也不能像你们这般情真意切,”苏渺道,“嘴巴长在自己身上,腿脚也没个不利索,有话为什么不自己说?”
“都是不惑之年的人了,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得拖一个小辈传话,”苏渺撇撇嘴,“一个教书的一个做菜的在这里演话本,说出去牙都要笑掉了。”
洪郢倒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小妮子说得一愣一愣的,而一边的沈确闻言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有趣,当真有趣,”沈确笑道,“这忙倒是没白帮。”
说着,沈确还不忘问一边的宁渊:“又听了故事,又见了世面,”他又看向苏渺,止不住称赞,“不愧是你。”
苏渺有点无语,但是躬身行礼:“不敢。”
作为这件事最核心的关系者,沈确在笑得尽兴之后便对洪郢道:“洪博士,此事苏渺所言虽大胆直白,但道理您应当也明白。”
“不知洪博士怎么看?”
洪郢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而沈确也在话语间站在了苏渺这里,他自然没有再推脱反驳的余地了。
“那……”洪郢踟蹰道,“那改日老臣再去自行解决。”
说到这里洪郢还是不忘礼数周全:“此番也多谢太子殿下了。”
“哪里的话,”沈确笑笑,又看向苏渺,“倒是你辛苦了。”
苏渺:“事关孙掌事,谈不上辛苦。”
沈确于此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眼天色,又问:“天色不早了,留下来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