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西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退了半步:“你好好说话,别在这里吓我。”“坐。”魏文熙收起玩味的神色,“就是跟你叙叙旧。”闻西陵刚坐下,又想爬起来了,“我跟你有什么旧好叙,只有噩梦。”“别这么说,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多不容易啊。”魏文熙极其敷衍地安慰道。闻西陵喝了一口茶:“绕了一大圈,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魏文熙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关于柳明臣的事,你隐瞒了什么?”闻西陵默了默:“你是指什么?”“我想知道他为何怕水。”魏文熙想起昨晚柳明臣那魂魄尽失的模样便觉得心惊,到底是什么让他一直都走不出来?闻西陵摊摊手:“我只是个消息贩子,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为何怕水?”魏文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股无形的压力不断增加。闻西陵坦然地与她对视,丝毫不胆怯。片刻之后,魏文熙叹了口气:“你是真不知还是不能说?”魏文熙知道闻西陵这小子虽然吊儿郎当,但他认定保密之事铁定就翘不开嘴,不然魏文熙也不会放心地把身份暴露在他面前。闻西陵没有直接回答她,却是说:“你们既是夫妻,你想知道为何不直接问他?”魏文熙理直气壮地说:“我自己问还用来找你?”闻西陵语调却有些微冷:“怎么?我们小熙现在没有情报,都不敢相信任何人了?”闻西陵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魏文熙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也没跟他争辩,起身要走:“罢了。我也是好奇,你与他到底是何关系,还会替他隐瞒。”闻西陵在她背后说道:“自然是跟你一样,是极好的朋友啊。”魏文熙脚步一顿,心里松开了一个豁口,也许柳明臣真是值得相信之人。魏文熙回到柳宅,刚走进院中便听见十三的读书声。隔着窗棂,她窥见书房暖黄的灯光下,柳明臣正一字一句地教十三读书。唇红齿白的小童非常伶俐,学东西极快,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大哥哥。柳明臣听见动静,朝窗外一看,便看到魏文熙回来了,嘴角忍不住勾起。十三见了魏文熙更是激动,从书房里跑出来抱着魏文熙的大腿:“熙姐姐,我今日学了《论语》。”魏文熙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十三,还没跟老师说便跑出来,不合礼数哦。”十三吐了吐舌头,跑回去柳明臣跟前,有些怕他斥骂:“老师,对不起,我回来了。”柳明臣没有责怪,反而跟他讲了几个书中的重点。待十三都听明白了,便把书塞给他:“刚才教你的这些要反复诵读。老师出门几日,回来会考你。”十三郑重地把书拿在手上,像是得了宝贝一样:“是,老师。我会好好学的。”“去歇息吧。”柳明臣摸了摸他的头。魏文熙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总觉得他近来态度亲切了许多。从前只听闻他恃才傲物,终日闭门不出,也不与人相谈,没想到竟真的会去教十三读书。“熙儿……”柳明臣站在房内轻唤她,打断了她的思绪。“嗯?”魏文熙抬眸,见他似乎隐约有笑意,却稍纵即逝。柳明臣在房内朝她招手:“过来一下,有事与你相谈。”魏文熙缓步走进房内,她从未进过他的书房。如今看来他应是真正爱书之人,房内四壁全是书架。书架上不仅有读书人必看的四书五经,角落里还放着一些极难寻到的先贤孤本,不认真看还发现不了。这些书随便一本在坊间流传,都起码价值千金。真正让她惊讶的是,书架顶上用画筒装着的字画。所有画筒她都认得。那是谢楚的字画特配的画筒,每一个都是她精心挑选。谢楚的画已经炒到了万两以上。而眼前这书架上有好几十幅,这说明这个男人至少收了一半,这小小书房里的藏品少说也得五十万两。真是别样诠释什么叫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得有多少家底?魏文熙实在好奇得紧。她又想起闻西陵的话,何不直接问他?可是,她如今的身份是流落民间的皇家庶女,不该认识这些拍卖场上的孤本。细究起来,她自己就解释不清楚。套出柳明臣的秘密,也就意味着她要暴露自己的秘密。权衡再三之后,她还是决定先闭嘴,多看。她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柳明臣正坐在案前眼都不眨地在看她。方才魏文熙盯着那些字画之时,他还在想若是她开口询问,他如实相告之时,也会顺势点破她的身份,两人之间就不要再留什么秘密了。只是对上她的视线,她什么都没问,柳明臣只好稍稍别过脸,掩饰自己的想法。魏文熙决定先开口:“夫君,你要与我商议何事?”柳明臣看着她道:“我明日要与同僚一起到江东办差。你可要与我同去?”魏文熙微微歪头,不解道:“为何邀我同去?”柳明臣顿了顿:“此次要秘密调查,最好是以家庭出游为幌子,不易引人注意。”魏文熙心下了然,原来是为了办公差。要去江东,她倒是也顺路,刚好要去寻个地方办香料坊。只是若以家庭出游,几日同吃同睡,恐怕她不好处理事务,到时候傅乔第一个就要来找她麻烦。她正想要如何拒绝,柳明臣看着她的神色斟酌道:“此次公差事务繁忙,我恐怕没有多少时间能陪你游玩。“不过听闻进来江东有迎花节,倒是想与你一起看看。”魏文熙想了想,若是这样,不打扰她的公务,那倒是可以。她点点头:“那我们便一起去看看吧。”魏文熙出门后,柳明臣才忍不住露出笑容。:()皇家庶女竟是马甲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