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问了他两遍,赵长赢才像刚听见一般,缓缓转了转眼珠。
“要不要吃点东西?”容与又问。
赵长赢抿着唇,不置可否,眼睑低垂,看向窗外。
窗外是漆黑的浓夜,乌云遮月,仅有檐下的烛灯映出昏黄的光亮,在黑暗里涂开光明的一角。风声呜咽,吹过廊下,卷起一阵悲鸣。
“容公子,三公子他……”茯苓提着食盒进来,“三公子!”
赵长赢依旧置若罔闻,只呆呆地看向窗外。
“三公子他……”茯苓还待问,容与蹙眉,轻轻嘘了一声,走到她身边,“别打扰他了,劳烦姑娘,带了些什么吃的?”
“哦。”茯苓忙揭开盖子,里头是些简单的菜色,“厨房里还放着些菜,我手艺不好,将就吃些吧。”
“姑娘过谦了。”容与一笑,“姑娘吃过了吗?”
茯苓点头道,“已经吃了。”
“好,我在这陪他吧,姑娘早些回去歇着,这几日想来也是辛苦。”容与柔声安慰,“总会好起来的。”
茯苓眼眶微红,吸着鼻子嗯了一声。
“明日我将娘的尸骨收敛,整理大哥大嫂的衣裳,给他们好好办过葬礼。”赵长赢突然开口,他嗓子依然哑哑的,像是吹过戈壁滩的苍凉的风,“之后,去找我爹……去……报仇。”
容与将小菜拌到粥里,递到赵长赢面前,什么都没有问,只说了一个好字。
“你……”赵长赢喝了一口粥,抬头看容与的脸色,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容与问道。
赵长赢拿勺子搅着粥,沉默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想说报仇路上凶险,让我别跟你一起,是不是?”容与靠在床柱边,淡淡说道。
赵长赢动作一顿。
容与一哂,道,“我早便说过,你救了我一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若是你不愿我跟着,我便……”
“容与!”赵长赢心头一慌,不知为何,他竟不敢让容与把这句话说完,“我……我并非是要说这些。”
容与沉默地回望,并不答话。
“我吃饱了。”赵长赢声音低低的,容与接过碗,又想到他骤然失去至亲和挚友,心里不知多么难受,自己在这时候同他计较什么,便又心生不忍。
“对不起,长赢……”容与叹了口气,坐到赵长赢床边,温言道,“你……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