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同顺将江涉的腰牌给她,楚莲惜只觉如烫手山芋一般,生怕被人发现。思来想去,便趁旁人不在时偷偷缝在了被子里,晚间盖着被子,腰牌刚好沉甸甸地压在心口,时间久了,连每一道纹路都烂熟于心。
楚莲惜此时也想把东西快速出手,便说道:“公公何时要,我找人给您送去。”
江涉看着她道:“别啊,莲惜,私相授受这种事,交给旁人怎么放心?一不留神被人拿住,你我有几个脑袋够抵。”
楚莲惜犹豫道:“宁妃盯我盯得紧,我出不来。”
“你放心。”江涉向楚莲惜走近,在她耳边道:“等安排好了到我庑房来,避着点我师父,他这人,一把年纪,专爱挑你这样的下手,一把年纪老不正经,弄死的人能塞两屋子。”
怕不是你帮着埋的。
楚莲惜听着胆寒,连连后退,腿脚一软贴着墙根蹲下来,抬头时便见江涉已然拂袖走远了。
回到幽兰宫时天色已晚,楚莲惜刚走进幽兰宫的门,便见锦绣从正殿里出来,眼尖看见了缩首畏尾的楚莲惜,快步走过去,问道:“你这半日做什么去了?娘娘寻你也不见。”
楚莲惜刚要如实回答,金枝便从一旁走过来,向锦绣道:“姐姐,娇儿年纪小骨头懒,偷偷跑出去耍了罢,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咱们哪能知道,我今日奉娘娘之命给宜主子送点心,去时还在厨房见到了娇儿,可回来就不见了。”
金枝语气讥讽,“该不会是出去见了什么小情郎,瞒着娘娘吧。”
楚莲惜连忙辩驳道:“金枝姐姐,我没有。”
不等锦绣发话,金枝已然上手开始搜楚莲惜身上,几下摸了个遍,掏出一个白瓷瓶来。
金枝拿到了把柄,格外得意,“好啊,还叫我搜出信物来了,谁给你的?还是你偷的?什么好东西藏得这样深,莫不是偷偷藏了要陷害娘娘吧!”
锦绣从金枝手里接过白瓷瓶,拔出塞子,瓶子中药香浓郁,却是上好的伤药。她看着楚莲惜,面露疑色,问道:“是那日的太医给你的?”
楚莲惜只得点头。
金枝神色鄙夷而轻蔑,冷笑道:“这贱婢整日勾三搭四,锦绣姐姐,与其在这里与多费口舌,不如回了娘娘,打发她到宫正司去。”
锦绣不理会金枝,问楚莲惜:“那太医是你什么人?”
楚莲惜后悔方才点头,生怕拖累了宋归鸿,摇头道:“奴婢也不认得他。”
“不认得?不认得他便给你药?若是不认得,又怎会半夜来幽兰宫替你诊治?”金枝语气不善,抓着楚莲惜便要进殿,还是锦绣制止她,“娘娘正心烦,你进去作甚?”
锦绣向楚莲惜说道:“宋太医是你同乡,你该早与娘娘禀明,进了幽兰宫便是幽兰宫的人,娘娘最容不下私相授受互通消息之人,今日抓到你一次,且罚你到后头佛堂跪着,替三殿下祈福。”
金枝气不过,指着楚莲惜道:“锦绣姐姐,就这么轻饶了她?”
锦绣责怪地看了金枝一眼,低声道:“方才乳母来报,说三殿下有些不大精神,娘娘说小孩子娇气,不用请太医看了,这阵子刚哄着睡下,你若进殿去闹,那还了的。”
金枝不好再说什么,拧着楚莲惜的胳膊带她去了后头佛堂,特意嘱咐守门的太监,说是不许给楚莲惜送吃送喝,不跪足两日不许出来。
楚莲惜朝佛堂里四下看了一圈,视线在供桌上的鲜果上移不开。她腹中饥饿,却也不敢冲撞佛祖,只好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双手合十跪下来。
信女楚莲惜,愿一生积德行善,只求早脱苦海。佛祖若是答应,便赐信女饭食鲜果,挨过今夜。
楚莲惜站起身,向供桌上的鲜桃伸出手去。
“咚咚咚!”
楚莲惜吓了一跳,差点跌倒在地。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
楚莲惜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分明,她站直身子,向门边摸索而去。
“莲惜姐姐,是我,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