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路过一个已经倒塌的草棚,陆川回过头看了两眼,这里的事物总是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割裂感,似乎曾经见过。这种怪异的熟悉感让他怔怔的想了半天,他猛然想起在马家废墟菜人市里见过。陆川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荒诞的想法。流民曾经来过这里,按照马怀仁的说法,他们是来投靠敌人以求谋得一线生机,那么反推回来陆秉天就是他们的仇人,而他正是毁灭了马家的元凶。毛马两家关系莫逆,所以找不到陆秉天就来找他顶罪。按照毛程毅的说法,陆秉天武功卓绝,江湖鲜有敌手,毛家自然不敢轻易招惹。而恰好此时陆家村发生了惊变。马家毁灭以后看废墟的破败程度,起码已经过了十几年,毛家选择此时出手,恐怕不仅仅存了替马家报仇的意思,应当也是存了一部分陆秉天手中之物的心思。毛程心与毛程毅恐怕仅仅是被推到台前的两颗小棋子罢了。想到这对可怜的师兄妹,陆川也不禁有些唏嘘,看来毛家内部也不是一团和气啊。陆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深陷旋涡斗争之中了,每天要和看不见的敌人斗智斗勇。那么问题来了,陆秉天手中之物到底是什么呢?或许这次会找到答案……吧?贺暮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在他眼中,那里只有流民曾经生活过的迹象,以及随意丢弃的垃圾。这是一条小道,贺暮与陆川站在路口面向陆家村。傍晚的余光打下,昏黄的光将一切笼罩的朦朦胧胧,左侧是无法看透的广袤的黑暗密林,在光的作用下散发着一股诱人进入的味道。右侧是波光粼粼的大海,从这处勉强可以看到三面巨大的山将陆家村囊括在在内,绝对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处。陆家村外是一个红黑二色不断交织的巨大罩子,只是那黑色似乎已经淡了很多,几乎快要被血色完全占据。能量罩内不远的路口处能看到一个发黄的牌坊,上面书写着陆家村三个大字,不过在血色映衬下,显得有些阴森破败。或许是一开始就在山崖上见过这般诡异的场景,陆川才能对后来的一切所发生没有太大的惊讶。陆川还记得最开始见到陆家村时,里面那鸡犬相闻,阡陌纵横的模样,妇人小孩穿行其中,简直是世外桃源。要不是那突然升腾起的恐惧感,或许他当时就已经踏足陆家村了。恐惧感这玩意说起来相对玄学,不过陆川这般唯心的人是坚信不疑,正如现在他始终感受到的一丝淡淡的违和感,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一切都归咎于上次四家联合导致了陆家村的第二次异变。“进村吧,要天黑了。”贺暮淡淡出声,也不催促,只是不时抬起头望向天边。陆川抬起脚,刚准备迈步,突然停了下来,“都到这里了,贺老,你可以跟我说你到底需要我来做什么了吗?”贺暮扭过头来看着陆川,年迈的脖子上像被一根线系着一样,缓缓发出咔哒声,脸上的沟壑纵横,眼皮微微垂下,看不透脸上的神色,“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哈,这当然不……”陆川望着贺暮的表情,脸色逐渐严肃起来,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一直在刻意忽视,或许他也早已猜测出了一部分。“你只要知道进入陆家村以后,全程禁言,不要引起响动,这是为了你好。我再问你一次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贺暮道。陆川沉默了,这些日子以来太多的所见所闻,让他有些不那么坚定。良久,陆川抬起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那不是正好让我见识见识。”清澈的眼眸中隐隐有疯狂攒动,云层深处涌动的黑暗,撕裂了昏黄的光线,淹没了陆川眼底的景观。两人缓缓步入红黑交织的能量层,罩子上出现一层如水的波纹,将二人吞没。二人进村了。一步迈出,天地大变。罩子内是一片完全不同于外界的天地,时刻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外界的光线无法投射进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面前的牌坊。再走近一些后,陆川终于能看清在外无法完全得见的景色了,牌坊旁的梁柱上有着许多划痕,像是被野兽爪子抓出来的。其中夹杂着一道道稍浅的划痕,划痕里有着点点干涸的血迹,甚至其中还嵌着半根断甲,断裂的指甲内有少许胭脂水粉,就这样倾斜的插在开裂的木茬中。似乎有人在这里被人从身后活活拖走,经过疯狂的挣扎后还是被带走了。应当是个女性,陆川第一时间就下了结论。突然间他就想到水若寒身边的那个侍女,虽然她很努力的女扮男装不漏破绽,但终究武功上不是金台的一合之敌。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说不定是更早留下来的呢。陆川看向贺暮。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上的一个老烟锅,似乎是感受到了陆川的视线,他转过脸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直接跨过烟锅,迈入牌坊内,示意陆川跟上。陆川也不是鲁莽之人,见贺暮没有轻易去动这杠烟锅,他也不会轻易作死。一阵阴风吹过,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血腥味萦绕在陆川鼻尖,陆川最近特别敏感对血腥味,转头看去。那淡淡的血腥味绝对是从最近的那所小木屋里散发出来的。按理说,这地方如果是陆川从小生长到大的地方,到目前为止他绝对不应该没有触发任何碎片式的记忆,这也太有违常理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感觉到最近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甚至包括已经回忆起来的记忆碎片也在慢慢淡忘,这并不是一种好兆头,似乎自身也在发生一些奇怪的变化,他并没有发现。……就在陆川放眼望去那所最近的小木屋之时,那小屋的门吱呀吱呀的被人从内推开了。:()从诡异大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