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足以力压同辈,也许这样的你,会错估你能担住的重量。“有些往事,你选择不听,可以一世安乐,可你若是听了——”“我若是没有想过此节,怎么会求到宿公子的身上?”宋不忘语气坚定,“正是因为或许是我会逃避之事,我才想要知道。为了一世安乐当个闭目塞听的傻子,非我之道。”安无雪怔然。他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字,蓦地有些怅然。这个孩子像他的父亲那般温和沉稳,像他的母亲那般天资过人,却又有己身之长,明光内敛,果敢坚毅。他说:“那你回去吧。”宋不忘一急:“宿公子不是说会告诉我吗?”“知晓此事的人,除了仙尊和你师父,其余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安无雪已经死了。他不知在心里重复了多少遍这句话。“宿雪只是个过路人,碰巧撞见这些事而已,你若想知晓,还是当年之人同你说较好。你放心,秦长老既然知道你过来了,你回去告诉他你问过我,他知晓你渴求真相的心,会告诉你一切的,你不必怕他知道。”宋不忘神情疑惑。他能听明白安无雪让他怎么做,却又好像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他最终就这样懵懂地走了。安无雪目送他离开,四周重归寂静,只有他和云皖两人在院中。他指点着云皖练剑,想到谢折风还在闭关压制心魔,眼下正是悄悄使用魂铃的好机会……要不要趁此机会离开?可当时谢折风拿走了云舟身上的所有线索,炉鼎印一事,他还想看看云舟有没有留下其他解法,眼下不仅不能走,还得等谢折风出关,想办法从谢折风那里打探点什么。又开始有点头疼。他正待拿出那几片养魂树叶。“呜呜……”一团毛茸茸的白团子扬着双翼冲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就捞了个满怀,抱进怀里揉了揉。云皖在一旁瞧见,惊讶道:“这是障兽?仙尊居然会养灵宠?宿公子,它好喜欢你的样子。”安无雪把困困举起来。“呜呜。”困困眨巴眨巴眼睛。安无雪回来之后就没见到困困,大概能猜到困困在帮着谢折风压抑心魔。那么……他低声问:“……他出关了?”“呜呜!”-不远处,松林中央。谢折风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可他在睡梦中是“醒着”的。他本来习惯了心魔攻诘他的那些言语,过往千年同这东西彼此折磨的手段早已熟稔于心,不至于耗费如此大的力气。可偏偏多了个宿雪。他似乎梦到师兄和他说“忘了吧”,又看到宿雪问他“仙尊在看谁”。宿雪……这个名字当中,他似是有什么想要剖开见到的东西,却又好像看不见,摸不着。心魔缠绵多日,谢折风终于再度醒来。结界落下。等候在外的秦微立时说:“戚循得知照水动荡,传音问我你心魔情况如何。”他顿了顿,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还有,他至今还在荆棘川徘徊,不曾探到一丝一毫的阿雪残魂踪迹。”他此刻已经知道为何探不到了。完整的魂魄现在就在谢折风眼皮子底下,荆棘川哪里能寻找一魂半魄?此事他一清二楚,可阿雪不愿说,甚至还担心他会以此要挟……他哪里敢泄露只言片语?
对面的是谢折风,秦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正紧张着,便听谢折风沉声问他:“阿雪?你如今又这般喊师兄了?”秦微苦笑了一下:“照水剑阵中的楼水鸣和宋芜,你不是也看到了?谢出寒,你那日骂我之言没错,我所见未必是全貌,我却刚愎自用地相信至今。”他自嘲道:“当年我要除名他的时候,你怎么没一剑杀了我?”谢折风冷冷道:“一了百了才是解脱。”秦微面色一白。确是如此。他如今就心乱如麻痛如刀绞了,安无雪千年前渐渐受他冷言冷语的日日夜夜,又是如何过来的?“秦微。”谢折风突然眉头一皱。“嗯?”“你当真没有感觉?”“感觉什么?”“宿雪不太对。”秦微心一沉。完了完了,这就被姓谢的看出来了?他差点没忍住御剑飞走,面上神情不变:“哪里不对?仙尊自己留下的人,现在问我?我还奇怪呢,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和阿雪相似的人,也没见你这样。”谢折风不言。他自然清楚秦微所说,所以才觉得宿雪不太对劲。这么多年,这么多各个方面同师兄相像的人,他别说是把人留下,便是多看几眼,都只觉着浪费心力。相似罢了,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和师兄又有什么干系?宿雪不一样。只有宿雪能乱他心绪,能引动他的心魔。可他不论怀疑什么,宿雪总有说法。谢折风眉心愈发紧锁,指尖一动,唤出一张天涯海角符。秦微问:“这是要干什么?”“他在我面前总有说辞,我让玄方去试探一二。”秦微突然快步走上前,抓住那张天涯海角符。眼看谢折风眸光一凝,长生仙灵力涌动,就要将他扫出葬霜海,他赶忙自告奋勇道:“玄方不过见过阿雪几面,更是不认识宿雪,有我了解他们?你如果当真要试,不如我来。”安无雪抱着困困,坐在院中,等着谢折风来。谢仙尊不好糊弄,眼下心魔已被压下,必然会想到他在照水剑阵出事那日的种种。而他也想打探炉鼎印一事,干脆以不变应万变,等着谢折风来。没想到来的不是谢折风,而是秦微。秦微这回来的时候倒是敲了魂铃,可只敲了一下。安无雪听到的时候,眉头一皱,继续轻轻抚摸着困困的毛发,没有动静。秦微的性子倔,当初认死理,如今也一样。见了又要在那边做那些让他现在困惑费解之事,干脆不见。他不理会,左右秦微见不着人会走。他吹着霜海的风,时不时出神,全然忘了刚才那声轻响。直到霜海渐渐升起了落月峰瞧不见的月,困困在他怀中睡着了,云皖悄悄凑近。“干什么呢?”他无奈。云皖欲言又止。他眸光转了转,看明白了。神识张开,秦微果然还站在他门前。“……”他说:“让他进来吧。”云皖立刻点头,小跑着去开门了。秦微刚进来,困困就醒了。他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