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早晨,云溪根本不可能带着人鱼在一天之内,返回到溶洞里去,她抱不动人鱼不说,光凭人类的双脚行走,只怕要走上个一天一夜,才能回到栖息地。
而伤痕累累的人鱼,看上去也不能够抱着云溪回去。
她刚刚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爬着翻到水中,疗愈舔舐伤口。
哪怕人鱼的伤口能在短时间内愈合,新的鱼鳞明天就能冒出头,那也意味着,她们至少要在野外度过一天一夜。
这片领土,被人鱼留下了抓痕,其他能威胁到她们安全的动物,应该都知道这是人鱼的领地了,也许都被驱赶了出去。
但是……
但是她现在是受伤的状态,万一血的味道,引来掠食者们更疯狂地扑杀怎么办?
云溪连忙四下张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处安全的庇护所。
身后是十来米高的悬崖和瀑布,瀑布下方有个水潭。若是平常,人鱼或许可以背着她,从瀑布这里跃下水潭,但现在,只怕没有那个体力。
河流左右是泥沙和大大小小的石头,沿着河流逆流而上,是她们上山的那片丛林。
如果今天无法返回到栖息地,那么今夜,要在哪里过夜最安全?
以她的目前的体力和精力,无法生起火来,能找到一些吃的,就很不错了。
这一个月来,她的食物和安全都依赖人鱼,她其实完全没什么独立生存的能力。
她真没用。
云溪懊恼地直皱眉,问人鱼:“你说,我们晚上要在哪里休息呢?”
人鱼听不懂这句话,但听见云溪开了口,耳朵转了转,咕噜咕噜了几声,当做回应。
回应之后,她转过头,琉璃蓝的瞳孔里泛着光泽,满含期待地看着云溪。
云溪问:“怎么了?”
人鱼咕噜了一声,转回了头,继续舔尾巴上的伤口,舔了会儿,她又停下来,咕噜咕噜几声,然后回过头看着云溪。
云溪终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迟疑了会儿,用唇在她脸颊上胡乱碰了碰,就像之前那般,安抚她说:“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能长出新鳞片了……”
这条鱼,学会主动索要安慰了。
人鱼在水中拔完了所有开裂的鳞片,舔了舔伤口,然后挣扎地爬上岸,在岸边的草丛中爬来爬去,嗅来嗅去,嗅到一株草药时,张口吃下,或者嚼碎了,敷在自己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