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第五的关若素去了队打组,而让总学力第二第三的阿谢尔和秦姣珠去了学者组。周游钥指出她这样布局的问题所在:“但这样一来,你们荣誉组的压力就很大了。”关若素:“对,但无所谓,他们那组有常矜在。”常鹤也点了点头,仿佛是认可。如此坦然的一句话,仿佛常矜的存在就意味着必胜,是定海神针。无论面对的是怎样艰巨的任务,怎样沉重的压力,常矜都能迎难直上,逐个击破。“诶,这不是顾杳然吗?”突然响起的音调古怪的男声,话语尾部高高上扬,令人听着不舒服的同时,还觉察出点诡异的兴奋。声音是从左侧来的,而常矜的左手边刚好坐着顾杳然,她眼角瞥见顾杳然的身形忽地顿滞住。常矜眼珠一转,望向身后。朝他们走来的一群穿着黑蓝相间色校服的人,两男一女,其中为首那个男生抱着臂,一脸被刻意夸张过的惊讶,面部流露的表情充斥着表演型人格的特征。最先注意到他们的男生杨迟走上前来,低呼了一声:“还真是你啊!”“顾杳然,没想到啊,我们还能在这里重遇。”杨迟笑得微喘,带着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干瘪气声。他那张脸凑近过来,“哎,你还记得我嘛?不至于这么几年就认不出老同学了吧?”常矜侧眸看向顾杳然。他慢慢转脸,目光定格在来人的笑脸上。顾杳然直视着杨迟,眼皮微掀地看着他,脸上少见的没有笑意。“杨迟。”他念出这个名字,一向温和丰润的声音却骤然淡了下来。顾杳然从眉间到眼角具是深冷,仿佛落满雪的野沟壑,冰凉难测。开口却是石破天惊:“你装什么,我们很熟吗?”“没事就给我滚。”这下,不止是常矜,另外五个人也都侧目看了过来,常矜则是一瞬间睁大了眼。因为顾杳然刚刚所表露出的毫不客气。尖锐如同满身扎人刺的仙人掌。常矜和他认识也五年了,还从来没听他用这种针尖对麦芒的语气说过话。她认识的顾杳然温柔如烈日底下的水波,大多数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很难讨厌他,因为他极其细心,做事妥帖,把距离感和亲和力拿捏得恰到好处。上小学时,常矜身边的好朋友有男有女,但到初中之后,常矜就很少和男生做朋友了,因为她发现绝大多数男生都喜欢冒犯人。开黄色玩笑,肢体接触没有边界,只能聊浅表的话题。或者说,仅仅只是不冒犯人地相处,对和她同龄的男生来说仿佛难于登天。而顾杳然完全相反。他不说脏话,也从不开过分的玩笑,很懂得男女异性朋友之间的分寸。即使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他也从不会在玩乐的时候借机和她肢体接触。杨迟脸上的笑容僵住,仿佛顾杳然那句话约等于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他眼底闪过一丝凶狠,但转眼又被矫饰得完美无缺。杨迟盯着他,又笑嘻嘻起来:“诶,别这样说嘛,我们好歹也是同窗过六年呢?”同窗六年?他们是顾杳然以前的小学同学?思维敏捷如常矜,已经飞快地想通了各个关节。她看着杨迟和他背后明显有点心虚,已经想要先行离开的一男一女,眼神忽然狠狠地暗了下去。常矜抿了抿唇,偏头看他。
她是知道顾杳然为什么转学来迦利雅的。顾杳然眼底结了层寒霜,却不再看他,没成想杨迟并不打算见好就收。“没想到你是转去了迦利雅啊,”杨迟嬉皮笑脸的,终于露出一丝牙缝,“不过也是。”他声音渐大,带着明锐的讽刺嘲笑:“也就只有在公立普高混不下去的,才会转去私立学校读国际。”“——你在这狗叫什么?”杨迟脸上的得意忽然凝固。西装外套上的校徽急速频闪,金翅鸟振翅欲飞,莫罗伯拉尼克的皮革鞋面随着她的转身,尖头指向杨迟。站起身来的周游钥直视着他,即使是冷笑也清丽迷人,姿态却比杨迟还要轻蔑:“你算什么东西,还在这儿评头论足上了?”“把你称斤卖了都抵不上我这套校服的钱,”周游钥微微勾唇,语带讥诮,“装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配钥匙你配几把?”周游钥火力全开的样子常矜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瞬间瞠目结舌了。靠!比秦姣珠更会骂人的女人出现了!杨迟本来打算刺两句顾杳然就走开的。他过得太顺,曾经小学的时候带着人欺负低年级的学生,仗着家里那点背景和好成绩,从来都是无有不应,更不必为此付出任何代价。老师袒护他,家长也会打点好所有的问题。纵观他过去的十几年人生,也就遇到顾杳然这么个刺头,怎么对付也不服。他故意散布谣言,让所有人孤立他,顾杳然干脆独来独往,依旧不为所动;他以为带着一大帮人就能教训他,结果被顾杳然找着机会,反手把他给打趴下了。杨迟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顾杳然把他掀翻在地之后,眼睫垂下,冷冷朝他看来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垃圾。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拿那种眼神看他!但他也没料想到的是,这里坐的六个人就没一个是软柿子。顾杳然没理他,反而先站起来回嘴的是个不认识的女生。这个女生看他的眼神,和顾杳然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杨迟心底那股无名火顿时窜起。他面色铁青,正想张嘴骂回去,手臂就被身后的人拉了一把,某道熟悉的厉声传来:“够了,杨迟。”拉住他的人是另一个男生张直嵩,而杨迟身后的女孩罗恩则是微微压着下巴。周遭看来的目光宛若一层无形的沉重包袱,压得她脖子酸胀,几乎抬不起头来。罗恩张了张口,低声劝他:“很多人看过来了,我们该回去了,不要把事情闹大。”杨迟被那两个人半拉半拽地走掉了。周游钥拍拍衣服坐下来,呸了一声:“晦气。”“疯狗见人就咬,”周游钥阴沉着脸,“在这好好坐着井水不犯河水,他非要过来找骂,幸好走得快,不然我准要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关若素目露关切:“杳然,你们以前是有什么过节吗?”“他说话也太难听了”常矜一直看着顾杳然的侧脸。只是一个垂眸,但她心脏原本缠上的丝丝缕缕的担忧,却瞬间牵拉,扯得她生疼。常矜低声道:“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了。”顾杳然抬眼看她,抿了抿唇,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