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罗切斯特在上,伯莎在下,两个人直接压倒了一片灌木。这时,庄园里的人也都赶到了,一时间都是呼喊声。
“罗切斯特先生!你还好吗?”
“简妮特!简妮特!你怎么啦?!”
“叫医生!叫医生!”
“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啊,太惨了!爱小姐怎么,怎么……?!”
无知无觉被毁誉的艾亚
失血过多,倍受惊吓,艾亚陷入长久的昏迷之中。
当晚发生这样的事,所有的人都很意外,最意外的莫过于约翰?爱。桑菲尔德的男主人与一个疯女人在自己家侄女的房间半夜纠打,最后竟至一死一伤!最可疑的是,那个疯女人最后竟然被证实是桑菲尔德男主人结婚二十年的妻子!这、这、这……这样的场面,无论让谁想,都能把这件事往暧昧的方向想去。
比如,众人之间最盛行的一种说法就是:艾亚与男主人夜半幽会,被疯妻捉奸当场,这才起了冲突。,虽然最后桑菲尔德的男主人罗切斯特先生拖着伤重之体向大家详细地解释了事情的发生过程,但大家当面表现遗憾,心底未尝不是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三三两两的聚会过后,八卦成风。于是,祸从天降,好端端的,昏迷不醒的艾亚的名声就这样毁掉了。
与有妇之夫私通可是比私奔更加要不得的事。约翰?爱虽然相信自家侄女的清白,可这种事解释是没有用的,只会为他人增加更多的谈资。而且,最主要的是,艾亚现在还伤重难愈,昏迷不醒,不得不留在了桑菲尔德养伤,一来二去,这样的流言渐渐有坐实之相。可怜的约翰?爱明明只有四十一二岁就生生逼白了两鬓的发稍。郁愤之余,对那位对自己侄女表现得过分殷勤的罗切斯特就成了约翰?爱先生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自己还不得不住在他家里,因为艾亚移动不得。这样的憋屈让约翰?爱对年纪只比自己小几岁的罗切斯特先生印象极差,勉强保持着礼貌已是为难。
打猎的事不了了之。虽然罗切斯特一再保证,自己虽然去不了,但芬丁庄园愿意借给大家玩个痛快,但谁好意思在主人伤重的情况下,厚着脸皮借别人的地方玩耍呢?于是,没过两天,参加完伯莎?罗切斯特夫人简单至简陋的丧礼之后,热闹的余韵终于收尽,大家心满意足地装着满腹的八卦各自找了理由纷纷离去。
而乌尔则留下来,忧心忡忡地在桑菲尔德住了一周,艾亚依旧没醒,他却不得不离开了,毕竟,乌尔一个大家族全靠他一人养着呢。在艾亚的病床上徘徊了又徘徊,终还是离开了。这件事,让罗切斯特在无限的忧虑中露出了一丝笑容。
让所有人内心鸡飞狗跳的事发生了半个月之后,罗切斯特的伤已经好了,但是艾亚依旧昏迷,每日里只能靠强灌些粥勉强维生。
“如果爱小姐再不醒来,恐怕……”卡特把手上的纱布丢在一边,表情为难。艾亚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该如何唤醒艾亚的神智却是卡特医生也觉得非常棘手的事。
“恐怕什么?!”两个男人一起出声,约翰?爱说完恨恨地瞪了眼罗切斯特,但罗切斯特显然没有要与他别苗头的意思,而是切切地上前,一把握住卡特的手:“卡特,你千万不要放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卡特还没有回答,约翰?爱也上前,眼中全是又恨又期待的殷殷之情:“罗切斯特先生说得没错,我家简妮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卡特先生?!”
被两个男人揪着手,卡特挣了好几下都没挣开,无奈地使劲一甩,叹气道:“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你说!”两个男人讪讪地松开,一起瞪圆了眼睛盯着卡特。
“我是说,爱小姐不能清醒过来主动进食的话,只靠灌食,维持她的生理机能很勉强,要是一个月后她再不醒来,恐怕醒来的机率就非常小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个心理准备永远也做不好。卡特的这句话后,桑菲尔德的两个老爷一起患上了迟钝症,做什么都神思不属,而且还一起赖在爱小姐的病房不走,一直等到仆人们都要去睡了,才不得不离开。
在这一段日子,约翰?爱难得地没有再看罗切斯特不顺眼,偶尔甚至能与他聊聊艾亚的事。虽然约翰?爱有些吃惊,罗切斯特竟然是艾亚的前任主人,但显然这位主人对艾亚非常不错,也暗暗心存感激。关于艾亚的事,两人很聊得来。一个聊艾亚家庭教师的生活,另一个聊艾亚奥凡福女继承人的生活,一来二去,二人竟聊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来。毕竟年纪相近,话题与经历都很合拍,于是,在桑菲尔德凄风冷雨的主旋律中,夹杂了这么一抹难得的温暖亮色。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周,两个男人越来越绝望,每天相见就是摇头叹息,相对无语,连聊天的乐趣都难以维持了。
这天,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下午的时候突然从天边卷上来一层层的乌云,到了傍晚,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半夜就彻底成了暴雨,窗外雨打在玻璃上象是泼的,罗切斯特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上外套,晃晃悠悠地开门转到了隔壁——就是艾亚的病房。
这样的行为已经成了罗切斯特的习惯,自从艾亚昏迷之后,他越来越睡不着,难得的几次入眠都会被艾亚死去的噩梦惊醒,这样的经历,让罗切斯特对于睡觉几乎产生了一种恐惧心理。那种失去艾亚的痛苦,哪怕是在梦里,都一样让人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