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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惠姐是王大全的女儿。
今年二十岁。
她心地善良,对我很好,曾经不止一次地让我去报警,也带我找过妇联的帮助。
可是我爸他打我,并没有把我打成重伤,有些时刻脑袋还是清醒的。
警察也只是口头教育一番,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不好插手家庭教育。
妇联又更是以我不满十八周岁,还没结婚,不是妇女,就把我打发了。
天地之大,没有一个人可以把我救出水深火热之中。
走投无路,竟把希望寄托在千里之外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身上。
只求他们能发发善心。
晓惠姐时常上网,她了解到,网上有一些爱心团队,可以无偿救助需要帮助的孩子。
她给那些爱心团队发了一条又一条的私信。
全部石沉大海。
晓惠姐说:“要想让人发现你需要救助,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发视频了。我帮你注册一个账号,你爸要是打你了,你就来找我。我帮你传视频,我们坚持发,总有一条能火的。到时候上了热榜,肯定有人能来帮助你!”
就这样,晓惠姐已经帮我上传了十几条视频了。
一张张满是伤痕的照片,配上晓惠姐帮我解释说明的文字。
还是掀不起什么水花。
我脸上的泪痕未干,狼狈不堪,拖着伤痕累累的双腿,我敲响了晓惠姐家的门。
“晓惠姐,我爸他又打我了。”
不知道为何,我顿感委屈,又开始哭了起来,可怜兮兮地将我的手臂伸到晓惠姐眼前,伤痕一览无余。
晓惠姐不顾王大全的眼光,一把把我拉进屋里,“哎哟,快进来快进来!”
晓惠姐心疼地帮我上了药,一边往伤口上吹气,一边摸摸我的头,“这次怎么会打得这么严重,去医院看看吧?你爸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他以往可不会打你这么狠。”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有点心虚,不敢跟她说我刚刚在我爸面前说了我妈的坏话。
只答应她要让我爸再去精神病院看看。
她像以往一样,掏出手机帮我拍摄身上的伤痕,“这些不仅仅是帮你找一个爱心团队,更是你经受家暴的证据,以后肯定会需要它们的。”
我很晚才回家。
晚上的村路极为吓人,乌漆嘛黑的,仿佛前面的路都被一团黑雾笼罩,我边走边打颤,忍不住幻想在某个路口突然有个可怕的东西出现。
我顿感前面有个庞大的东西堵住了我的去路,我的心疯狂颤动着。
一把刀的出现。
却突然给我带来了一点安全感。
是我爸。
他就别着那把刀,站在黑暗里,等我回来。
他恢复正常了。
可是我并不愿意喊他一声,直接略过他继续向前走去,只是每一个步伐,都更加稳妥有力。
“以后不要,再穿,穿那个裙子了,不好看。你现在是学生,要有个学生样,穿些长衣长裤挺好的,青春活力。”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没有半分殴打我时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