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孟禾鸢惶恐不安的模样,他便收敛了气势,漫不经心的警告梅氏:“滚回你的西府去,这儿不是你耍手段撒野的地方。”
“还有,二少奶奶再怎么说也是主子,主子是对是错轮不到你来置喙,虽说颜府嫡庶看待并没有那般重,但还是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你究竟是仗得谁的势你心里清楚,若是有意见,我在抱朴居等着你们。”
颜韶筠眉眼肃然,薄唇微启,面上一派温润端方的模样,话语却一点也不含糊,梅臻儿还从未听过这般狠厉的话语。
梅臻儿在颜韶筠的重压下狼狈的垂下了头,攥紧了衣裙:“是……大爷说的是。”
颜韶筠垂眸:“你说错人了。”
梅臻儿咬着下唇,转向孟禾鸢:“二少奶奶,奴婢知错了。”她心有不甘,愈发的酸涩恨然。
孟禾鸢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对颜韶筠福身:“多谢兄长。”
颜韶筠很有分寸的伸手虚扶了一把她的胳膊:“你素来同三叔母走的近,也算是东府的一员,今日之事想来等孟将军回来会很感兴趣。”
梅氏闻言白了脸色,她惊疑不定的抬头瞧颜韶筠,也就一瞬的功夫又收回了眼神儿。
提到了父亲,孟禾鸢柔了脸色,遂淡淡摇了摇头:“这些事叫父亲知道做什么,没得污了耳朵,若日日都把这些烦心事放在心上,岂不浪费时辰。”
颜韶筠略略颔首:“你能这样想当然是好的。”
他身后是一树的红梅,映衬着雪青的衣袍灼灼盛放,暮色西斜,颜韶筠潋滟的眸色闪烁间,孟禾鸢移开了视线:“西府还有事,鸢娘先行一步。”
颜韶筠收回了视线,孟禾鸢未再看梅氏一眼,同春缇和王妈妈往回去。
梅氏偷鸡不成,蚀把米,生怕颜韶筠找她的麻烦,灰溜溜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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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递来的战报被太后那老婆娘拦下来私揽到了手里头,只有她那几个心腹知晓,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灌醉了张庭琰那个老东西才打听来的。”卫昭盔甲还未脱便匆匆的同颜韶筠在廊庑下低语。
“幸而你们这东西府分开了,要不然颜韶桉与你每日大抵便是互相监视了。”卫昭啼笑皆非的环视一遭。
颜韶筠扫了他一眼:“情况如何?”,二人进了抱朴居,卫昭放下了手中的头盔,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被冰了个哆嗦:“你这儿怎么竟是冷茶,赶快娶个媳妇儿罢,连个热乎的都喝不上。”
颜韶筠不作声,就垂眸看着他。
卫昭正色:“玄武营有难了。”玄武营乃怀远将军孟逸寒手下掌管的军队。
“张庭琰说孟逸寒叛兵潜逃,玄武营死了大半,黑水城内百姓也死了不少,孟景洲夫妇生死不明。”卫昭肃然道。
颜韶筠听着听着神色也凝了起来,他手上把玩着玉盏,不作声。
卫昭继续说:“话从张庭琰这个老狐狸嘴里说出来,可信度便降了大半儿,更遑论太后为何要拦下此事,我怀疑她心里有鬼。”
颜韶筠挑眉:“这不就是她惯有的手段?若此事是她一手策划,目的是在铲除玄武营,那接下来便是找个背锅侠,孟逸寒就是最好的替死鬼。”
卫昭愁的掉头发:“此事可还有救?”
颜韶筠敲了敲玉盏:“晚了,从太后拦下消息的那一刻,此事已成局,不肖几日,孟逸寒通敌叛国的罪名便会公布。”
卫昭忽然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孟逸寒的女儿不就是你那位二弟妹?她可算是你们颜府的人,那颜韶桉是太后党派,如此一来太后岂不是把自己人折了,她意在何为,颜韶桉又如何自处。”
颜韶筠透过窗棂看着那一庭院的绿梅,孟逸寒手握兵符,忠心耿耿,且不为太后所控制,太后早就忌惮已久,且此前便有叫官家亲政的想法,借此机会除掉孟逸寒再好不过。
至于颜韶桉……他又在此事起了多大推波助澜的手便不得而知了,孟逸寒功成名就,多了一位名垂千古的岳丈,孟逸寒若是遗臭万年,那颜韶桉日后便休了妻,别人也会赞一句家风严谨。
“你难道不管吗?”耳边传来卫昭不解的声音。
“心有余而力不足。”颜韶筠干脆道,此时不是同太后对抗的好时机,一切还是于官家的意思为主,他们那位官家,又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儿。
孟禾鸢回了西府,春缇在旁掩不住的焦色,不肖多会儿梅氏应当便会哭哭啼啼的跑去沈氏或是魏氏那儿告状,颜韶桉是个政务狂,她以前一天都捉不到个人影儿,别说是梅氏了。
“后日好像是三姑娘要回来省亲,难怪府上静悄悄的,眼下估计都在兰心院训话安排差事呢。”王妈妈一拍手说,以往这种伙计都是他们同鸢堂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