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靖霎时回想到了一些尴尬到扣脚趾场景,平复了一下气息,把烟蒂一摁,微笑着回答,“文队,竹队她……人还是很好的。”
三人面面相觑,池田靖补充:“对我也挺照顾的。”
三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池田靖有些黑线:“也……没有像传闻中把我怎么样。”
看着三人眼底各不相同的神色,池田靖决定不做解释了。“我觉得吧,咱们现在首要任务是这个毒品的事儿。”她清清嗓子,转移话题,“多少年没在g市查出来这么大量的毒,看来案子不小。”
“说吧,单独聊什么?”
竹昱白净的脸在白炽灯强烈的打光下明暗有度,刀雕般的线条显得精致却俊艳。范荣秋惨白的脸色缓了缓,“您知道刚刚那个人吗?”
竹昱皱了皱眉,回想到池田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一些曾经的事儿……你或许会感兴趣的。”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我没有心情在这里听你卖关子。”她双手交叉搭在腿上,显得慵懒却自如。
范荣秋笑了,她的笑容在离开了池田靖后变得再次猖獗了,但不同以前的无所畏惧,参杂了些兴奋和古怪。“你知道她之前干了什么吗?”
她微微前倾,眼睛瞪着,咧开嘴一字一句的说:“她是个杀人犯!”
竹昱眼神一凛,这句话在她耳畔炸开,连呼吸都变轻了。
“她坐过牢,”范荣秋很满意她的神色,微微后靠,讲述起来。“三四年前,云滇l市第一监狱,那个时候我还在那里服刑,就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她。”
“在那种穷山僻壤的小地方的监狱里,犯人都是有三六九等的,食物链一样的等级分明。每次来了新人,都会教规矩办事,狗日的狱警,只要不闹出人命,根本不管。在那里,只有两种方式保证自己的地位。”
“第一,外头有人的,给狱警打点,帮忙照看的;第二,靠着自己拳头说话。”
竹昱压低了眉眼。这点她是知道的,l市那种地方自己再熟悉不过。
“那个丫头靠的是第二种。”
“进来的时候,我在女犯这边算得上是二把手,因为当初捅死了个人;老大是所有人里唯一贩毒杀人进来的,备受‘敬重’。跟她一批进来的也就两三个女的,其中她名气最大,带着一个小弟,听说是外面帮别人做事的卖手,身上背了不少人命被抓进来的。”
范荣秋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竹昱:“刚刚她说她叫什么?池……田靖是吧?”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不叫这名儿。”她说着,却掩盖不了眼底的畏惧,“她甚至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中国人,她叫野口叁子,连中文都说不清。”
竹昱阴着脸没说话,默默的听着,桌下的手指微微发麻。
“来新人的时候,狱警就跟我们女犯这边的三位老大提前通报了,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大家又好奇又提防,也没打算招惹了。谁知——”
范荣秋扯着嘴角,笑容勉强而生硬:“谁知这家伙进来听说了监狱的规矩,当天没吭声,晚上自由放风的时候就托人找到了当时的一把手,说为什么只有她的牢房在顶层还是单间的。”
“一把手说只有老大才能挑最好的供应,新来的没资格。然后她就当场撂下一句话,约着明天放风时间打擂台。”
“所有人都认为她疯了,毕竟上了擂台除非快死了不会有任何人帮助或者中途暂停,要一路打上去,打到终点老大的位子。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死在碰到三位老大之前,可是、可是——”
范荣秋嘴唇颤抖,紧绷的肌肉几乎痉挛。竹昱看着她,“可是她成功了,是吗?”
“是——”范荣秋深吸一口气,闭眼缓了缓,缓缓地撩开自己的上衬。竹昱下意识回避,就听见她说:“警察同志,你看。”
她抬眼看去,墨眸骤缩。
女人的腹部残留着一条凹凸不平的长疤,从肚脐延伸到肋骨侧边。看得出疤痕之深,手术的缝合历历分明。
“她手里只有一把锈断了的勺柄,就靠着一把勺柄,在我身上留下这么一条疤,割破了我的肠子,卸了老三的一只胳膊,”她声音忍不住的颤抖,“还……刺穿了老大的喉咙。”
竹昱暗抽一口气,声音冷厉:“闹出人命了?!”
“那种监狱闹出人命不是史无前例,但是也是凤毛麟角。”范荣秋拉下衣摆,“肯定是有处分的,但也坐稳了她监狱女犯新任老大的名号。”
范荣秋停了下来,顿了顿:“有水吗,我有些渴了。”
竹昱垂眸,起身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那你说她被劫狱——?”
“嗯。”范荣秋猛地灌了几口,拧上瓶盖,“就在我们以为她会在那片地里混的风生水起,没过几个月,监狱就出现了重大事故。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四年前的l市劫狱爆炸案?”
竹昱微微眯眼,似乎有些印象,不过应该是事情并不光彩,地方很快就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靠西边的女犯监狱房背后就是山,”范荣秋回忆道,“当时是晚上,已经快凌晨了吧,所有人都睡了,忽然西边墙体晃得厉害,起初以为是地震了,后面警狱鸣响,还有枪声,大批狱警持枪吵闹着涌进来,才知道是出事了。”
“我的牢房跟她隔得不算近,后来听说她所在的顶层4楼的单独牢房里被劫狱,外面的人把墙炸开,把她捞走了。”
“当时劫狱闹得很没脸,不仅没有把犯人留好,狱警还牺牲了好几名,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个女人也成为了监狱里津津乐道的谈资,之后有小道消息说劫狱的是她最大的买主,看重她的能力把她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