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喝,衡云子也不多劝。他再度拿起软布浸了水,反反复复将手拭净。
浓厚的血味中,桑褚玉开口问:“找我何事?”
要真如裴雪尽所说,衡云子找她来是为给温鹤岭出气,那她得把他给剖了。
但好在跟她想的一样,衡云子与书中刚正不阿的师尊天差地别。
他盘腿坐在了榻上,斜倚着榻上矮桌,一手撑在脑侧:“找你的缘由,我不已在信里说得详尽?”
桑褚玉沉默一阵,忽想起那空出的几个字,如实道:“你拿白水写的吧。”
衡云子微怔,随即笑开:“是吗?我都差点儿忘了。定是写到衔季时,思及他同白水一样寡淡的性子,便拿水当墨了。”
不理解。
桑褚玉问:“你找我是为温仙友的事?”
“这一月里我在无上峰待的时日不算多,此次回来才听着些零碎传闻。”衡云子取过匕首,以布拭剑,“若传闻属实,今日怎不见你去看衔季。”
桑褚玉装糊涂:“今早刚与温仙友从幽都回来,为何还要看他。”
却没否认那些传闻的意思。
衡云子的手一顿:“你不知晓他生了病?”
“生病?”桑褚玉面露错愕,“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
衡云子抬眸看她,审视着她神情间流露出的关切。
许久,他喟叹着送出她的名字——
“褚玉……
“你可曾见过山上树木,又或林间精怪对人族动过心?”
桑褚玉眼睫微颤,袖中手攥紧些许。
跟巫盏一样,他也在怀疑她。
只不过前者出于警惕,而他则是太过了解她。
衡云子拎着那匕首,下榻,缓行至她身前。
“还是说,”他注视着她的眼眸,“是有什么人在逼你行事么,阿玉?”
几乎有一瞬间,桑褚玉甚而以为他已发现了裴雪尽的存在。
她直迎上那视线,面色不改道:“正因不知晓,才要学。”
“学?”
“就跟以前学写字,学铸器一样。”
衡云子一错不错地望着她,许久,笑道:“是了,什么事都是从不会到会——那么,缘何是衔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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