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白回想了一下王老前辈那张忧国忧民的脸,实在不敢相信那老头竟然把自己学生安排住到这种地方。等等!柚白半眯眼睛看向自家公子,一脸“莫非公子就是这般人”的惊悚表情。赵凉越自然知道柚白心里在想什么,懒得做解释,将那些信件又看了一遍,略略思忖,对柚白道:“明日寻个由头,我们去给隔壁人家赔罪。”“赔罪?”赵凉越点头:“就以你四处翻墙掏鸟蛋,不小惊扰了人家为由。”柚白满脸疑惑:“掏鸟蛋了?我都多大了!”“才十五,小得很。”赵凉越慢条斯理地捻了块茶点。其实柚白长得显小,看着不过十三岁,脸上还有点肥嘟嘟,很是可爱讨喜——当然,如果看到他衣裳下的那身因长年习武练出来的可怖肌肉,就不会这么觉得了。柚白看自家公子那优哉游哉模样,就知道是打定主意了,自己偏偏没法反对,只能一把抢过赵凉越面前茶点跑走,跑到一半又折回来,气呼呼扔给赵凉越一块,然后身形一晃消失了。“还说不是小孩子。”赵凉越咬了口柚白留下的茶点,抬头看向亭前。夜黑如墨,唯有星零几盏石灯惨存,雨势渐大,伴有雷声轰鸣,早没了方才雅致形态。“凄风苦雨。”赵凉越微皱起眉头,将目光收回,看向桌上那些摊开的信函。老师生前一直以假身份示人,连自己也不曾知晓真实身份,原来答应竟在这京都之中。所以,他来京赴考,竟是老师早就下好的一步棋吗?那么,执棋的人是谁,又需要他在这场局中做什么?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未知的定数。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各位小可爱,本文完结后进行过大幅度修改,已经焕然一新啦~感谢相遇~翌日,赵凉越起得比平日赶路还早,柚白正在屋顶练功,看到后一个飞身跃下来。“公子,这天还没大亮呢。”“今日有事要忙。”赵凉越说着,带柚白进了里屋,打开了隐蔽处的箱子,里面为数不多的财钱可怜兮兮地露出来。柚白见不禁问:“公子,你不是说这些是打点关系用的吗,现在就开始打点了?”“是打点关系所用。”赵凉越直接伸手取了块最为贵重的羊脂玉佩子,“不过并非官场上的关系,而是要拜会隔壁。”“啊?”柚白吃了一惊。赵凉越转身,将玉佩对光举起端详,只见浑体润泽如蜡,透雕技艺精湛,那鲤鱼戏莲简直栩栩如生,仿佛凑近了些,就要被鲤鱼溅起的水花扑脸。“走,去典当行。”“等等,公子,那不是你最喜欢的佩子吗?这还是知州特意找人给你做的呢。”赵凉越笑:“送我了,就是我的,怎么处置不也在于我?”柚白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两步上前跟上已经踏出门槛的赵凉越。下午寅时将尽,赵凉越才带柚白把京都的几个大典当行走一遍,回来的路上路过点心斋,甜香扑面,赵凉越扭头看向柚白,果然眼神要就被点心斋牢牢定住了。“要不要进去挑些带回去?”赵凉越虽是询问语气,却已经先提步进去了,柚白忙喜笑颜开,跟了上去。“公子想要买些什么样的点心呢?”两人甫一进门,老板便笑吟吟迎上来,“招牌的芡实糕今天已经没有了,百花糕、密糕、桂花糕等还有一些。”“有梅花糕吗?”柚白问。“有的有的。”老板招手让伙计端上一些,“不知道公子要拿多少?”赵凉越见梅花糕很是新鲜,便对柚白道:“难得来一次,多买点备着吧。”柚白开心地冲他咧嘴,有点傻乎乎的。老板让伙计装好梅花糕,还多送了几块云片糕尝新,不禁感叹:“旁边的少年是公子的弟弟吧,你们兄弟两的感情真好。”柚白闻言要解释,赵凉越道:“此番来京,就只有舍弟在身旁了。”老板点点头:“听公子口音,是江南人士吧。”“正是,泖州暄山。”老板不禁感慨:“暄山,倒是地杰人灵的好地方。”“老板去过?”“曾经年轻时去过一次,对其灵山秀水、妙哉风物还记忆犹新呢。”老板回味了一番,问,“看公子相貌气度,想必出自名门望族,不知是哪门大户?”“倒也算不上名门望族,在下赵氏后人,名凉越。”“原来是泖州的赵才子,失敬失敬!不过赵公子真是谦逊了,暄山赵氏,怎不算名门望族?到底也是开朝时候的世家大族啊,只是可惜……唉,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