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三月只是沉默地听着。
既没有清高拒绝,也没有出声感谢。
icu就是烧钱的地方,容三月那十几万的存款早就已经捉襟见肘。
现在不是清高的时候,她没资格替容秀拒绝这笔救命钱。
这一百万就当是替汤念歆赔礼的,可相对于要用的trofetide天价药,根本维持不了一年的费用。
她还觉得不够呢。
重新坐上迈巴赫的后座,容三月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这辆车是盛时玦工作日最常坐的一辆车,后座宽敞舒适,隔板一升,就是两个完全隔绝的世界。
那时候容三月读大学住校,不让他打扰她平时上课,盛时玦的工作也忙,只有周末会接她出来共度。
常常是周五下午就在忍不住在车上宣泄思念,周一早上还不知节制地预支这一周周内的份额。
现在想想,荒唐得也甜蜜。
尤其是周五下午,容三月大一学的是舞蹈专业,那天下午上完专业课,压腿开胯,盛时玦就会玩得特别过火。
谁会想到,会有这样沉默如冰的时刻。
容三月靠在自己这一侧,头挨在玻璃上,用力地顶着,想要缓解一下头颅深处泛出来的疲惫和疼痛。
她太累了。
这份累在盛时玦出现之前,她犹能忍受。
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听到盛时玦口口声声都在替另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还是把容秀害进icu的罪魁祸首——
容三月面上再如常,还能大声跟盛时玦争辩,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那种心被刀绞成碎片的滋味。
……
盛时玦不知道容三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如果不是睡着,她压根不可能靠过来,挨到盛时玦的肩上。
盛时玦感觉肩头一重,微微侧头看过去。
容三月眼角有湿痕,右眼的睫毛上还有一点晶莹的亮光。
盛时玦没有推开她,甚至伸出手指挑掉了她睫毛上的那点泪珠,吮了吮,微微有点发苦。
容三月在十五分钟后被人推醒。
如果没有这十五分钟的睡眠,她的骨头里还不会泛出这么酸胀的疲惫。
但盛时玦已经从另一边下车,走到了前面。
他再也不可能绕过来把她抱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