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一个柜子里,翻出一张唱片,封面上绘有一颗翠绿的圣诞树,本该是星星的树尖,站着一只史努比小狗。他取出这张唱片,将其放入了唱机,自在的钢琴音在房间流动开,赵书今往落地窗前的沙发榻上一躺,点了烟,一根根闷闷地抽,同这些年每次与周景言争执后一样。422徐泽乘公共交通从市郊医院归来,他穿一件大红色,灯笼一样的羽绒服,将塑料袋里的照灯放在地上,搓搓手按开了门锁。屋里暖气扑面,徐泽赶忙拎着东西,喊了一声“书今!”并无人应答。徐泽也不着急,脱了外衣给赵书今发了条短讯,拎着照灯来到了楼梯景观前,比划了好一会儿,书今也未回复,他看时间紧迫,就放下东西朝南面房间走,房门皆开着,但不见人的行踪。徐泽想书今可能是暂时出门,只得置放好照灯,待元旦后再一起安装。他收拾稳妥便回了客房,将洗护用品,衣物塞得书包鼓鼓囊囊,用以接替弟弟做妹妹的看护。徐泽穿回外套背好书包,正想发信息和书今道歉道别,赵书今的信息就回了过来,徐泽点开一看,写着,“我在家。”徐泽挺意外,也有些开心,他猜他在二楼,就换了方向拾级而上。将将走到楼梯口,就听见音乐声在廊厅内浮动,定睛朝南面一望,发觉书今说的那个“平日勿进”的白色大门,正敞开着一道很宽的口。徐泽转过脸,有意不再看它,他背着书包走到了长廊的陈列架前,欣赏正中央的心脏雕塑。徐泽一面看,一面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键,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赵书今懒而沙哑的声音传过来道,“嗯?”“书今,我,我在二楼走廊。”徐泽试探地问,“你要不要出来和我装一下照灯?不过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要赶回医院照顾妹妹。”赵书今电话里的音乐比徐泽在走廊内听到的音乐声音更清晰,只是要慢一拍,书今回答的速度好像也掉了拍子,慢悠悠道,“今天不装了吧。”“好,好的。”徐泽看着那颗透明心脏上隆起的脉络,好像自己的心跳的一样鲜活,他低声问,“那你能不能出来,我想看看你再走。”“想我了?”书今很轻地笑了,原本冷淡的声音回过一丝暖意,徐泽听到很轻的吐息声,猜他正在抽烟,应该不是在忙,就偷偷点了点头道,“嗯。”赵书今那头有了些衣物摩擦的动静,大致是坐了起来,门内也有了些响动,徐泽听到书今问,“你后天空不空,我们去南边海岛跨年吧。”徐泽闻言愣了好一会儿。大海虽然对于他而言有着很强的吸引力,但自己还有妹妹要照顾,只能难过地解释缘由,拒绝了书今的邀约。赵书今那头长久的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徐泽听到了打火机的声响。徐泽摸不准赵书今的情绪,但心里实在对他又感激,又倾慕,就腆着脸小声说,“可我还是有点想你。”徐泽看着那透明的心脏雕塑,火红一如自己的羽绒服,紧张的心情就像这夺目的色泽,让人眼里再看不进其他。徐泽握着手机,见通话被对方挂断,而后,白色大门内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
徐泽心旌雀跃,略微夸张地一个转身,却察觉到书包似乎碰到了什么,紧接着旁侧传来破裂的闷响,他懵懵地转过头,发现刚刚还稳稳立在陈列架上的那颗夺目心脏,竟已落在地上,碎成了五大块,它的红光在射灯下映入徐泽眼里,似对火的恐惧,也似晕开的血。当徐泽反应过来,赵书今已经快步跑来,直立于一边,死死盯住那只破碎的心脏,久久没有言语。徐泽除了惊慌,大脑不再运作,他想去拽书今,又见他模样冰冷,不敢伸手,弓着背轻声道,“书今,你别生气,我,我赔你。”赵书今抬眸望了他一眼,带着徐泽从未见过的冷。可那冷意只流露出些许,便垂眸收回,书今停在原地,静静地发起了呆。徐泽牙齿都在发颤,他心里又害怕,又歉疚。书今待他这么好,他怎么就这么笨手笨脚的,把人家的艺术品弄坏呢。况且这东西的价值,怕是把自己卖了可能都难以换回。他一面抖着,一面蹲下身,想去看看破裂情况,有没有修复的可能。他记得隔壁农场家张叔的儿子学的陶瓷专业,和他说过家里裂了的壶,都是可以修缮的,便小声建议说,“这个,我们看看能不能找专业的人。。。”话未说完,赵书今一把拉住要去摸玻璃块的徐泽,那力气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都将徐泽捏得很痛,徐泽赶忙顺着他退开,无助地偷看赵书今的反应。“算了。”书今只捏了徐泽很短一阵,就松开手,他长叹了一口气,仰着头,也不知是在对谁交代道,“算了。”又看回那破裂的雕塑道,“碎了也好。”徐泽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看书今的神色从极致的冷,逐渐转为平和的迷茫,自己的心好像也像地上的雕塑一样,四分五裂成好多块,他捏紧拳头,鼓起全部勇气道,“书今,我一定把它修好,你要的赔偿我也都承担!”赵书今闻言,似乎才从情绪里分出神,他走近徐泽一些,徐泽才意识到他满身绕着烟味,也不知道在房里抽了多少根。赵书今面无表情地揉了揉徐泽的头发,摸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温暖,又把徐泽揽到怀里,对他的后背拍了拍说,“没什么好赔的。”又说,“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虽然他这样讲,但观察书今的反应,就知道他撒了谎,这件雕塑肯定是很重要的物件,不然也不会放在陈列架的正中央。徐泽做了坏事,还被人抱着,那愧意就似绵延的脉,延展至全身,他想书今现在就是要他把心掏出来,他也是甘愿的。赵书今沉默地拍了会儿徐泽,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待气氛和缓一些,书今才捧着徐泽的脸问,“想补偿我?”徐泽见他的怒意早已散光,方才的失意也褪去大半,只余下声音还些微泛凉,徐泽急忙点头,抓着书今的衣袖道,“要的。”“那后天一起去海岛?别再拒绝我了,嗯?”赵书今问得并不似平日的温和,带着些微强行的意味。“好。”徐泽立马应声下来。现下书今别说是要他去海岛,就是去地狱,他也得答应。若不是书今善良,不和他计较,一般要是打坏了艺术品,弄不好连妹妹弟弟的人生都得搭进去。想到妹妹,徐泽心里一痛,生怕她麻醉过了又掉眼泪,心中实在难安,只能到时候嘱咐弟弟看紧一些,再请个临时的护工了。他从书今溢满烟味的怀里挣开,对书今道,“书今,我其实可以找到师傅修这个。”他指了指破裂的玻璃块又道,“我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