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扭头,又见到街道上有卖陶泥玩具的,顿觉得十分新奇。
“那是什么?”她指给萧骏驰看:“有些有趣。”
“你没玩过?”萧骏驰纳闷了:“泥巴蟾蜍,背上有两个洞,吹一吹便有声音。”
“没有。”她老老实实地摇头:“我不大玩这些东西,从前也只有……”
她差点吐出一句“从前也只有安庆王陪我玩儿”,好在及时刹住了。
要是在夫君面前提起了刘琮,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从前只有什么?”萧骏驰追问。
“从前也只有皇兄陪着我。”她做出愁闷的样子来,说:“可无聊了。”
萧骏驰看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用手中的经书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顶,沉声道:“王妃果真还是个小孩子,长不大。”
忽然被轻轻地打了一下,姜灵洲有些恼。
这竞陵王怎么像逗小孩似的逗她。
她可是他的妻子……!!
马车行至了钟府门前,萧骏驰下了车,撩起车帘,朝车内的姜灵洲伸出手来:“王妃,请。”
车帘撩起,一阵夹着细碎雪花的冷风便迎面扑来,让惯于南方温和的姜灵洲抱着手臂悄悄打了个哆嗦。但她很快摆正了容色,搭着萧骏驰的手臂,下了马车。
白露上来为她掌了伞,替她挡去了细雪。萧骏驰却自白露手中接过伞,撑在姜灵洲头顶。这柄红纸伞不大,两人便只得站在一块儿。
钟家一门数十人,都来门口恭迎他二人。见竞陵王车架到,门口浩浩荡荡站着的一众钟氏族人便相继弯下腰去,恭身行礼。
“见过王爷、王妃。”
钟家的当家人唤作钟贤,最擅见风使舵、趁风扬帆。他将萧骏驰请来钟家,自有一番自己的如意算盘——
钟贤的小女儿钟小燕,也是十八岁的年纪了,正适合订个人家。若是能让钟小燕攀上萧骏驰这根高枝,那自然是极好的。
钟小燕生的明姿飒爽,身材姣好,是竞陵郡内芳名远播的明艳美人。凭借钟小燕的容色,再兼之钟家的势力,想要做个王府侧室,还是极有可能的。
怕只怕,萧骏驰继承了他父皇的臭毛病,一生只得一人为妻,娶了河阳公主,便不再纳妾。
不管如何,先得试探一番才行。好不容易等到萧骏驰回竞陵,可不能平白放过这大好时机。
想到此处,钟贤暗暗朝站在身后的钟小燕使了眼色。
但是,任凭钟贤把眼睛眨得抽了筋,钟小燕都没有理会他可怜的父亲。
此时此刻,她正直勾勾地盯着新王妃。看着看着,钟小燕的两颊竟然渐渐泛红,眼神也微微闪动,如泛春水,就差在面上写上“一见钟情”四字了。
“……燕儿?”
“燕儿!”
钟贤有些绝望。
钟夫人亦有些绝望。
听闻老爷请到了竞陵王,钟夫人便下了苦功夫调|教钟小燕,定要钟小燕在萧骏驰面前博得个青眼,好为钟家铺好前程。
可是现在……
钟小燕看都不看竞陵王一眼,光顾着看新王妃了。
怪只怪,萧骏驰身旁的女子,艳色夺人,稠艳无端。偏鬓边缀着一枚碾玉蜻蜓,手上垂落窣地秋色披帛,形如洛神,又似湘女,叫人心驰神往。
谁不喜欢看美人?
便是女人,也不能免俗。
钟家人絮语不停,萧骏驰亦有所觉。于是他挑着眉,不动声色将姜灵洲遮在身后。
姜灵洲不解,问:“王爷,您做什么?”
“无事。”他笑答:“王妃不必在意。”顿了顿,他又道:“本王只是怕,时人目光灼灼,看杀卫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