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剧情!太平公主竟然要认她做义女!芳草姑姑说,既然太平公主要认她,她便不好再称沈夫人为义母了。便提议由太平公主府出面,退了那门干亲,问江风意下如何!江风心中百转千折。若是按照如今得境地,她当然一百个愿意!可是若长远打算呢?她清楚地知道太平公主的下场——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她将事败身死!如果她同太平公主走的太近,甚至做了她的义女,是否会引起新帝李隆基的忌惮和厌恶?可是如今她怎么办呢?太平公主要认她?她能拒绝吗?拒绝了就天下太平了吗?她如今怎么办?最后,脑袋发热的江风得出了一个跟以往一样的结论:走一步算一步,舒服一秒是一秒。况且,原来的那个义母本身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家退了她的亲事,又要彰显度量和担当,便拿那样一个名头给她,以挡住悠悠众口。她人微言轻,也要保住自己的声誉,便不得不认。如今,她终于有了选择,似乎可以出一口恶气,当下,便一口同意了。芳草见江风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自去安排准备不提。相比当日病榻之上,江风不明不白地给人当了干女儿,认太平公主做义母的仪式和流程简直不能更严谨和盛大了。先是通报江府,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江家三位长辈的首肯。然后芳草姑姑去沈府,以太平公主喜爱江风性情直率为由,意欲江风为义女。但终有夺爱之嫌,但希望沈夫人看在公主亲女皆远嫁的情面上,忍痛割爱。沈母哪敢不依。公主府又赐黄金、如意等物,以示感谢。最后,竟然在终南山别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认亲仪式,长安城各色人物纷纷到场。早起,江风盛装。收拾利索后去见太平公主,公主一瞬间的恍惚。江风见太平公主向她招手,顺从地过去,两人一起来到厅堂。太平公主在前,绝代风华,江风在一侧,闪耀夺目。那些女眷们都对公主行叩拜之礼,江风虽然站得端庄,但是心里却没底,她原本也应该在下面,见着贵人就要磕头。而今摇身一变,竟然可以站在公主后面接受众人拜谒,当真有狐假虎威之感。太平公主却轻车熟路,笑着让免礼。众人道谢起身,声音不高却威严日盛:“我两女远嫁,三个儿子都已开府,便觉寂寞。原来吉安在我跟前,现在那丫头成了亲,我也不好让她日日陪在本宫身边,倒显得不识趣。”说到这,太平公主拉过江风,继续说:“所以我便认了这丫头做闺女,聊以遣怀。她性子烂漫,与本宫幼时极像。我知道你们当中,有的是深宫中长大的,有的家里规矩多,不喜这疏懒的性子。可阿风今后将在我公主府长住,与各位有诸多交集,谁若拘着她,本宫可不依!”下面众人,或惊或愤,这也太护短了吧,这话的意思是,江风可以不懂规矩,那是天性使然,谁也不能多说闲话,若被她发现了,她绝不饶恕。江风也听得头皮发麻,她虽然认了公主做义母,但她安敢疏懒烂漫,多少个脑袋敢不规规矩矩!众人万千心思,但都笑道:“岂敢岂敢!”江风作为主角,备受瞩目。那些原本要讨太平公主欢心的人,便开始曲线救国,来跟江风套近乎。大部分人,江风不认识,却独独认得窦怀贞的妻子。当年他们家初到长安,江绯和窦鼎的婚事还没有告吹,窦怀贞作为窦怀让的哥哥,与江家也算有亲。江母按照礼数,带着江风上门拜访,窦夫人白眼相向,连茶都没上。而今却温声软语,满面慈祥。果然是:“当你成功了,身边都是好人”。江风当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与窦夫人周旋,原来当有人附和时,虚与委蛇也并不难。刚应付完窦夫人,李隆业的两个王妃和吉安县主便向她走过来了。她头皮一紧,这配置是在集卡吗?集齐了长安城狗血至极的三角恋爱当事人!江风虽然如今见褚颜仍是愤愤不平,但想到李隆业的救命之恩,再也不敢唐突。值得高兴的是,如今有了太平公主义女的头衔,再也不用对她们行那大礼了。薛王妃原本也是好看的,但有姿容绝代的褚颜和吉安县主在两侧,当真黯淡无光,只剩华贵端庄而已。江风略一屈膝,仍是客客气气:“王妃娘娘。县主娘娘。”薛王妃上前一步,虚扶一下,笑着说:“何必这样多礼,你住在姑姑这,我们以后定要常来常往,这么客气反倒生疏。”江风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人一来一往,都是礼貌又客气的,虽然谈不上亲切,但绝不会像之前一样剑拔弩张,这样的关系正好,两人之间。这时褚颜插话道:“前些日听说妹妹病了,王妃娘娘也跟着上火,多次要去看你,只是王爷未允!今日可算见到妹妹了。”,!薛王妃面露不悦,江风从前怎么没发现褚颜这么惹人讨厌!“王妃娘娘挂念,感激不尽。只是我那时病着,脸上有伤,实难见人。虽当时借住公主府上,但连公主也不敢怕拜谒,伤势骇人,唯恐唐突。”说完这些,仍恼着褚颜的拱火行为,便又说:“王妃娘娘宅心仁厚,当真女中楷模。褚颜姐姐蒹葭倚玉树,耳濡目染潜移默化,那时也一定担心我吧?”众人都知道,褚颜曾与江风亲密。上一次在公主府的别苑,众人看她不起,也是江风百般维护。没想到,人家转身嫁给了薛王。据说,江风为了阻止,不惜同李隆业闹翻,闹得自己大病一场,而褚颜顺利嫁入王府。想当初,从凉州到长安,李隆业和江风的cp话题也仅次于沈顾行和江风的话题。李隆业对江风的炙热,众人也是有目共睹。当真是新人胜旧人!即使李隆业做的如何滴水不漏,褚颜到底背负了背信弃义的名声。江风此问,又揭褚颜画皮了。褚颜脸色一赧,不自然道:“那是自然!”薛王妃唇角露出一抹嘲讽,说:“你们原也是姐妹!江侧妃自然比本妃更挂念你。”众人都听出薛王妃话里的嘲讽之意,褚颜脸色又白了一白,不做声了。吉安县主不满江风抢了她在太平公主跟前的体面,再加之过往纠葛,便笑着说:“五叔叔当真勇武,为救阿风,一己之力对抗庶人韦氏。也怪不得上元节时,阿风曾说她若嫁中山郡王,何须别人周折伤神!我只当玩笑,原来五叔对你也情根深种了!”断章取义!煽风点火!以讹传讹!简直没完没了了!江风也会编假话,反正没没证据,道:“两位王妃都在,县主慎言!上元节上,是县主说最看不惯褚侧妃以色入王府,才要助我嫁入王府。我百般推辞,你只不信,我才说了那句话。韦氏及其女,行事悖逆,对宫人动辄打骂,我曾入宫侍奉,也深受其害,险些丧命。前有王爷打搭救,然后公主收留,后有陛下和公主入宫求情,我才躲过一劫。前者残暴,得而诛之;陛下仁慈,终登大宝。陛下言传身教,太子及诸位王爷体恤下人,行事磊落,不忍黎庶深陷苦难,当真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县主所言,只些情情爱爱,未免太小看了王爷格局!”来啊,放马过来啊!吉安县主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江风竟然开始上价值了!这个套路从来是她的呀,当真别人走了自己的路,让自己无路可走!那怎么行!“别的倒也罢了,只是成安公主可怜。她原也只是在韦氏和安乐手底下讨生活,并未参与那些事。只因那日得罪了你,五叔叔便不松口,现在仍被羁押着,当真悲惨。你不如去求求五叔,放了她罢。”吉安县主又说。薛王妃与成安也有过交情,曾经也一起喝茶赏花,人虽跋扈了些,但是并没有大错。又听吉安如是说,只以为是李隆业为了给江风出气,才一直盯着成安不放。如此,薛王妃脸色也难看起来。江风真是脑袋嗡嗡作响!吉安县主是生活没滋味,来她这找调味剂了吗!“我虽不懂朝堂的事,但也知道陛下登基以来,一直处理旧事。韦氏把持朝政,积弊颇多,桩桩件件,中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说成安公主,其驸马韦捷,那是万骑营的首领。当日太子殿下和两位王爷诛逆之时,韦捷一直负隅顽抗。险些伤到太子殿下,当真凶险!如今想来,若那些党附韦氏的,都如韦捷般不识时务,诸位现今是如何境地?这是其一。第二,成安公主虽不是韦氏亲女,但与韦氏亲近是真,也曾开牙建府,到底有无售卖“斜封官”?有无欺抢民宅之举,这些都要细细查问,一时没结果,也是情有可原。其三,如今羁押,只是为了查清事实。若成安无罪,查清了自然就会解除羁押,又何来求情一说?可若真有罪……”江风略一停顿,看了看三人的表情,除了褚颜之外,薛王妃和吉安县主当然知道政治斗争的残酷性。新帝要立威?她算什么?去给别人求情。“若真有罪,当有陛下裁决,别人安敢妄议!”江风继续补充完毕。四人各怀心思,一时都不做声。唯有褚颜,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自己和江风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她听着江风讲那些大道理,心里非常矛盾。一方面羡慕她从小环境优渥饱读诗书,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其实并没有比自己优秀多少,自己姿色绝丽,甚至压她一头。可为什么境遇却大不相同!她虽然嫁给了李隆业,成为了人上人,她却攀附了太平公主,又开始对她摆出一副说教的嘴脸。她既羞愧又懊恼,但更多的仍是对江风连绵不绝的恨意,她甚至也不清楚,那些滔涛恨意,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薛王妃却有别的想法,便说:“阿风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褚颜恨恨地,吉安县主铩羽而归,脸色也不好看。江风随着薛王妃走到一侧,问:“王妃娘娘,请讲。”薛王妃思忖良久,盈盈一拜,说:“从前是我狭隘,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你见谅。”江风哪里敢受薛王妃一拜,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紧也拜了下去,说:“娘娘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薛王妃起身,思忖片刻,方说:“自从王爷从凉州回来,总是闷闷不乐。我愚笨……总不能开解。做为女人,我曾经很讨厌你,甚至在王爷不顾韦后发难,宁肯下狱也不肯交出你时,我一时恨毒了你……可做为他的妻子,我又希望他能开怀。我不知道你和王爷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王爷曾说你绝不嫁人为妾。时至今日,若可让王爷开怀,这个正妃之位,我可以不要……”江风备受震惊,薛王妃已经这么大度了吗?李隆业真是驭妻有术!这觉悟,江风自叹弗如!也许是她没有把握好表情,薛王妃只以为她不信,便又补充道:“你如今是姑姑义女,做薛王正妃,也算门当户对!”直到此时,江风才终于明白薛王妃的真实用意,暗叹真是人均一百个心眼子。这些豪门贵妇,每日无所事事,只研究自己老公。李隆业救了她,又曾在太平公主那诸多流连,现在江风又认了太平公主做义女。韦华庄的危机感立马上来了。沈顾行跟吉安两人蜜里调油,肯定不会再娶江风。江风的目标,会不会再转向李隆业呢?以太平公主跋扈护短的性子,若是真:()半入江风,半入云